齊家老二沉默半晌也緩緩搖了搖頭，年紀最的老三看看老大，又望了眼老二，聲氣的低聲嘟囔道：“咱爹怎也是肅貝勒的老師，按禮儀規矩講他最起碼得來上注香拜一拜，可到這會功夫人影也沒見著”

    齊家老大皺眉瞅了老三一眼道“別拐彎抹角的，有話敞明”

    “蹊蹺”老三依舊是一副低聲細氣的怯懦模樣。

    齊家老大目光炯炯的望這自己的二個兄弟，聲音也跟這低沉下來：“既然你們都有所懷疑，那有沒有注意到咱爹的兩隻手？”

    老二，老三同時茫然的望向自己大哥，齊家老大轉身指著棺木吩咐道：“你倆過去仔細瞧瞧爹的手，瞧完過來看法”

    兄弟二人帶著疑惑，一左一右走到棺材旁，低頭去看躺在麵的齊先生，雖然是屍體，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兩人到不懼怕，老二甚至伸手將老衣的袖口拉開了幾寸。

    齊家老大望這走回來的兄弟兩人，知道老二秉性木納沉默寡言，幹脆直接衝老三詢問道：“看出什沒有？”

    老三不確定的道：“爹雙手好像是結著二個不同的手印”，

    老二聽完附和的點了點頭。

    齊家老大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道：“我想你們應該還記得，時候咱爹和咱們玩的手戲吧。”

    “以手做勢猜字謎”一直不曾開腔的老二喃喃自語道，盯著老大的眼神慢慢從不解轉為明了。

    “啊”老三恍然大悟叫了一聲，臉上卻是一副驚恐表情。

    齊家老大目光緩緩從兩個兄弟臉上轉過，聲音越發顯得低沉：“我要你們同時出猜到的字，驗證我的想法”

    老二與老三對視一眼，同時吐出一詞：“腹內”。

    齊家老大聽完深深吸了口氣，象是對二個兄弟，又象是在服自己：“老話講人是攥手生來，撒手人寰，咱爹到死都憑這一股執念結著手印不放，就是要告訴我們他肚子有古怪，此事雖然有違人倫，但父命難違，身為人子必須照做”

    老三聽到，驚愕的睜大眼睛望這大哥顫聲叫道：“你不會真的想刨開咱爹的肚子吧”如果依照古代律法，僅移動道路旁的遺屍都會被判不道之罪，更何況是損毀屍骸，嚴重者將會處斬，雖然到了現如今不會那嚴苛，但損毀親人屍骸任然是大不敬，大不孝的忤逆舉動，齊家老大被老三這一質問，頓時也有些猶豫不決。

    老二突然上前一步，握住大哥的手臂平靜的道：“刨，咱爹不能就這不明不白的死。”

    這句話猶如在齊家老大心中的秤盤上放了最後一個砝碼，他一咬牙從靈案下掏出個藍布包裹，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剪子，針線、剔骨刀，帶頭領這兄弟在棺前給他爹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齊家兄弟幾個平時根本就沒幹過殺生的活計，眼下更別提剖解屍首，滿頭大汗耗費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這才將齊先生的肚子豁開了一道七扭八歪的大口子，但好在人死後血脈凝結，不會顯得場麵太血乎拉呲的滲人，齊家老大猙獰這嘴臉，從他爹的胃囊掏出一枚雞蛋大的冰疙瘩。

    冰疙瘩雖然是半糊狀的食物殘渣結凍而成，但勉強還是能看到麵裹這一卷爛布，敲碎冰塊，一片竹布條卷著一枚黃豆大的灰白珠子，滾落在一堆碎冰渣中。

    竹布條上的血字盡管已經有些模糊，但幸虧是裹在冰塊中，沒有被囊液侵蝕消融，仔細辨認還是能明白其中含義。

    布條僅三指寬，篇幅有限，齊先生隻能撿要緊的寫了個大概，兄弟三人輪流傳看完竹布血書，呆立了好半晌，齊家老大捏這一塊帕巾快將手指擦爛了這才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嗓音沙啞的問道：“你們信嗎？”

    “信”。老二毫不猶豫的答道。

    “盡管寫的駭人，但畢竟是爹舍命帶出來的消息，應該不可能假吧。”老三轉了轉眼珠，語氣遲疑的道。

    “那就好”

    齊家老大得到兄弟們的認同，返身又跪在棺木前起誓道：“爹，你能舍身取義腹中藏書，兒子們也不是孬種，您放心我們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這番誓言一出，站起身的齊家老大，頓時覺的三萬萬同胞的榮辱興衰似乎都抗在了自己肩上，靈案前搖曳的燭光映襯在他的雙眸上猶如燃起了一團火。

    齊家老大伸出雙手抓住兩個兄弟的肩膀使勁晃了晃，用一種近乎悲壯的腔調安排道：“兩後出完殯，我南下，老二北上，老三帶著娘去外省避禍反清！”

    老二握這大哥的手臂重重的補充道：“複漢”。

    哥倆熱血沸騰的同時望向老三，老三不由縮縮脖，囁嚅的聲跟了一句：“破家”。

    起北京城還有一景與其它地方都有所不同，那就是大風起時，黃土漫飛，再趕上落雨，那可就真成了上倒淌河，地下拌黃湯，這時候，甭管豪門大戶還是貧民百姓就隻能窩在家看水景。

    滂潑大雨下了整整一，籠罩在紫金皇城上混沌翻湧的黑雲，不時劃過一道道絢爛刺目的電閃，若如嬉戲盤旋的銀蛟，伴隨著響徹四方的滾滾雷霆，從東到西睥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