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年紀竟然這般的老謀深算了，隻是，這會不會是你一廂情願呢？”

    “是不是一廂情願，由不得我，可我卻知道，你很想為了你父親，青史留名。”賈南風認真的道，她淡淡一笑，仿佛就是為了告訴他，她真實所想。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昔孔甲亂夏，四世而隕；玄王勤商，十有四世而興。帝甲亂之，七世而隕。後稷勤周，十有五世而興，幽王亂之，十有四世矣。你羊祜希望的是你羊家繁盛，而你羊家的強盛必然是你的終身所望。你也該知道？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魚潛在淵，或在於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為錯。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魚在於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沼澤曲折白鶴叫，鳴聲嘹亮傳四郊。魚兒潛伏深水，有時遊出近島。美麗花園逗人愛，園檀樹大又高，樹下蘀樹矮又。它鄉山上有寶石，同樣可做雕玉刀。沼澤曲折白鶴叫，鳴聲嘹亮傳九霄。魚兒潛伏深水，潛入深淵也逍遙。美麗花園逗人愛，園檀樹大又高，下有楮樹矮又。它鄉山上有寶石，同樣可將美玉雕。”

    羊祜的眼睛眨了眨，他在琢磨賈南風的話語，也在思考賈南風的話語，他將這段《詩經雅》的話解讀出來，也將這段話記載了心。

    “玉之溫潤，下之至美也。石之粗厲，下之至惡也。然兩玉相磨，不可以成器，以石磨之，然後玉之為器，得以成焉。猶君子之與人處也，橫逆侵加，然後修省畏避，動心忍性，增益預防，而義理生焉，道理成焉。”

    賈南風笑起，“羊祜，若我是你，必然是要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也必然當心人的蠢蠢欲動和君子的光明正大，當然也有那種本事，可以掌控人成為裝飾的玉刀，把握君子成為雕刻的玉雕。”

    “所以，荊州之行，我是勢在必行？”

    羊祜打量著賈南風，賈南風搖晃著腦袋，點著頭，“司馬遷在《史記·李將軍傳》中過，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桃李不言下自成行，的便是你這樣的，桃子李子雖不會話，但是它們果實甜美，惹人喜愛，人們在它下麵走來走去，走成了一條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便是你羊祜做了好事，不用張揚，人們就會記住。隻要能做到身教重於言教，為人誠懇，真摯，就會深得人心。而你在荊州的所作所為也必然是實至名歸，自然也就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行了。”

    賈南風繼續勸道：“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強本而節用，則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不能病；修道而不貳，則不能禍，不是嗎？”

    羊祜皺著眉看著這個五歲的賈南風，這就是晉朝未來的皇後嗎？這般學識淵博？

    是啊，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大自然的運行變化有固定規律，不因為堯而存在，不因為桀而消亡。用合乎正道的措施適應它就吉利，用違反客觀規律的措施對待它就凶險。加強農業生產並節約用度，那不可能使人貧窮；衣食等生活資料充足並按照時、季節安排生產活動，那不可能使人困苦；遵循道而不發生差錯，那也不可能使人遭禍。

    賈南風看著自己服了羊祜，繼續道：“農業荒廢而用度浪費，那就不可能使人富裕；生活資料不充足又懶於從事生產勞動，那就不可能使人足衣足食、健康安定；違背客觀規律而胡亂行動，那末就不可能使人吉利。所以水旱災害沒有到來就發生饑荒，嚴寒酷暑沒有迫近就發生疾病，怪異反常的自然現象沒有出現就發生凶險。而眼下，這東吳便是奢侈浪費，老已經降下災禍預示東吳的滅國。為什呢？因為這東吳愚民而不使民聰穎。”

    賈南風的嘴一張一合，慢慢著《荀子倫》的觀點，讓羊祜不僅是歎為觀止，更重要的是讓他感受到了來自未來晉朝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