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宣了身邊的侍衛來，：“悄悄去與盧綰傳話，讓他弄清楚白首和張子房的關係。”

    侍衛“喏！”一聲之後，剛要離開，劉季又喊住了他，道：“不必了，君臣猜疑，恐子房多心，不必去了。”

    “是。”

    侍衛退下。

    盧綰痊愈之後，一個人單槍匹馬，奔楚營而去。

    劉季聞訊，得知盧綰歸降項羽，勃然大怒，下令追殺盧綰一旦抓捕，便可以就地正法，不必帶回來。盧綰的家人也被打入大牢，等候問罪。

    追殺盧綰的人中有一位便是探靈，他在追捕盧綰的途中，重傷盧綰，使他抵達楚營時傷痕累累，不省人事。

    項羽一看，前來投奔的人果真是盧綰，可是見他重傷在身，便問身邊的房媧兒：“媧兒，你看他可還有救？”

    “問你的軍醫去。”房媧兒一看傷口，便知道是探靈所為，即是探靈為之，盧綰必定是來詐降的。

    項羽喊人將盧綰送去整治，房媧兒卻拉住項羽的衣袖，：“此人和劉季和一起長大的，他背離劉季似乎不大可能。”

    項羽此時也是缺兵少將，想自己便是因為猜忌太甚，而致使今日英布背叛，範增屈死。便搖頭：“既然來了，便先留下他，慢慢問。”

    “你現在將他丟出去，他也不會死。”

    項羽一笑，：“你覺得是劉季派他來的。”

    “是。”

    項羽本人是練武的高手，他方才仔細看過盧綰身上的劍傷，隻覺處處都在要害處，想劉季派來追盧綰的人必定都是下了毒手的，項羽這樣一想，便更加覺得盧綰是誠心而歸的。

    “不會的，若是詐降，不至於下這狠的手。”

    房媧兒又望了一眼探靈，臉上擠出一絲笑來，：“您做決斷就好。”

    房媧兒獨自回自己的營帳去，探靈很快便混了進來，跪地請安：“主人。”

    “你起來吧。”

    “是，主人。”

    房媧兒看見原來身邊的人，可臉上並未有愉悅之色。探靈在方才，也看出房媧兒差一點就會將他和盧綰之事與項羽聽。

    房媧兒道：“探靈，張先生要你告知我什事？”

    探靈道：“盧綰此行的目的便是將呂雉。劉季之父救出。”

    “他想了個什主意？”

    “盧綰在劉季身邊受到鞭刑便是因為戚夫人退居立如意為太子，盧綰不願，還因為此事頂撞了劉季，張先生便趁此機會，讓盧綰假意來降，並漢宮中劉季身子日漸衰老，劉季的兒子在爭奪太子之位，若是將呂雉放回去，便能再添一支爭奪王位的黨派，這樣一來，用不了多久，漢軍自己便會瓦解。”

    房媧兒冷哼一聲道：“項羽可不傻，這輕易就將呂雉放走？不可能的。”

    “漢軍現在糧草充足，楚軍糧草日漸枯竭，項羽若是想打，早打過去了，何必在此苦守？”

    “張子房的？”

    “是我。”探靈案首望向房媧兒，房媧兒點頭，他的是實話。

    “主人是不想報仇了嗎？”

    這一句問道房媧兒心坎上了，她不由自主的望向別處，看到項羽和虞柔恩愛，不由得不舍殺項羽，虞柔在她身邊長大，她自認為是虞柔的母親。

    再看項羽現在這末路之態，與嬴政去世之前越來越像，她不由得心軟了，想要項羽和劉季這像現在這樣僵持著。

    探靈起身，頤指氣使的對她：“主人，我們是始皇帝的人，主人不會忘記吧。”

    房媧兒聽見“始皇帝”便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不安，傷感，惡狠狠地：“我沒有！”

    “主人為何不忍心殺項羽？”

    “他和皇帝有些相似。”

    “錯了，主人，皇帝統一下，項羽將一個統一的下分為十八個國，哪像了？”

    房媧兒含淚望著探靈，淡淡地了聲：“你接著。”

    “皇帝心中裝著下，將您都置之不顧，而項羽心中隻有楚人，隻有親人，他太過家子氣，而且，他火燒阿房宮，在鹹陽城中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想想皇帝，他統一下，占領城池之後可曾屠戮過百姓，項羽一生都在殺人，皇帝一生都在想著如何讓人活，他們有何相似？”

    房媧兒心如刀絞，黯然道出：“探靈，你的，我懂，可是你不懂一樣，我是個女人，我看到項羽失落的樣子，與嬴政一模一樣，他們都是男人……”

    探靈不甘心，質問房媧兒：“那主人想要如何？就這樣一直拖著嗎？”

    “是！”房媧兒顯然已經失控了。

    “戰爭這樣打下去，死的人隻會更多，您交代我們關注北方匈奴，他們日益強大，到時候，難道皇帝的中原大地，要給他們不成？”

    房媧兒哭了，然後發笑，她不明白為什自己要活這久，要是活這久，為何還要做這般有情有義之人。

    “我不想殺人，不想打仗，無論是誰，我都不想要他們人死，你懂嗎？”

    “懂，這種是很容易就能懂得，可是您做不到，皇帝做不到，沒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頓了頓，探靈冷冰冰地問：“你選擇哪一邊？”

    房媧兒望著探靈的眼睛，搖頭，：“不知道。”

    “您必須選擇劉季。”

    “為什？”

    “隻有他，可以做到皇帝沒有做到的事情，真正地統一下，讓下人歸為一體。”

    “我知道。”

    看房媧兒還有所動搖，探靈又：“項羽手上的血太多，就算他做了皇帝，也不長久，主人您可要想清楚了。”

    房媧兒立起身來，問：“你叫我主人，可是，在你心，你真正的主人，不是我，是吧？”

    “在我心，您是母親姐姐，我的主人是始皇帝，正所謂‘地君親師’，親在君之後，我自當尊君。”

    房媧兒啞然一笑，失落地望著探靈，：“知道了，回去告訴張子房，我會幫盧綰的，我是嬴政的人，一輩子都是，無論我能活多久。”

    完她刺傷自己的眉心，取了血，交給探靈。

    盧綰醒過來之後，將張子房交代他的話的告知項羽，項羽半信半疑，可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便答應下來。項羽正當腹背受敵、內外交困之際，自然願意議和。

    於是，在這焦灼不下之際，雙方劃定“楚河漢界”。

    虞柔在房中，問房媧兒：“姐姐，你覺得，我們還能撐多久？”

    房媧兒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