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細細涼涼,落在臉上,妝麵也不會花,溫柔得如同一方軟紗。
素色衣裙的女子靜立雨中,雨水打落梨花洇濕烏黑的發,安寧平和宛若畫卷。
阿歡透過半掩的窗縫看向她,眼光一轉瞥到了樹後另一抹飛快閃身而去的身影。
黑布巾未曾遮掩的地方,那雙眼眸沉黑深鬱。
蕭宅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平靜。
他再回過神時,素衣女子已然消失不見。
蕭蓧足尖點在積水的石板上,整個人便飄了出去。她緊追著那抹白衣纖細的身影,依稀記起初次從萬象莊園回來時跟著自己的人影。
心底的疑慮越放越大,額上的冷汗混著雨珠滾過眼角,她眯了眯眼睛。前方的人像是知道有人在後麵追蹤,玩命地飛跑。
蕭蓧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漸漸停下腳步。她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來幾個人。
她沒有回頭,還沒一會兒細密的雨絲就濕透了衣。下意識在腰間一摸,她不由苦笑,這要緊的時刻居然手無寸鐵。
街口空蕩蕩的,沒有一個行人。她眼睜睜看著那道眼熟至極的白衣身影消失在轉彎處,脖頸已被身後人的劍抵上了。
“走!”身後人推了她一把,陰沉沉道。
蕭蓧麵上被雨水衝得有些發白,也許是因為凍得冰涼,看不出絲毫情緒。身後人捆住了她雙手,要她走她便走,一言不發,眼底閃動著微茫,仿佛相比起生命安危,她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更感興趣。
就這樣在雨中行了盞茶時分,他們停在一間古董店前。緊閉的黑漆木門從麵打開,鋪內陰暗幽長,門後兩盞宮燈發出昏黃欲滅的微光。
蕭蓧深吸了一口氣,在身後人的控製下踏入門內。冰冷的雨水沿著衣袖裙角滴下,地上很快就積了一灘水跡。
宮燈不過是個擺設,其光亮隻能映照出十來步的距離,幽暗的鋪子像一條又深又窄的通道。她很快就來到一扇門前,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能看出這是扇古舊的、滿布綠鏽的銅門。
這陰森店鋪內竟有一扇本該裝在外麵的銅門!她還沒來得及驚訝完,身後伸出一隻手,以一把同樣上了鏽的青銅鑰匙打開了門鎖。她正要回過臉看看身邊人的樣貌,脖子上的刀就突然貼緊,她隻能無奈地任由背後之人以黑布蒙住了雙眼。
一路上,蕭蓧安安分分的,任由這些人擺布,直至他們進了某處園子。她聽到前方有人問:“怎樣,順不順利?”聲音頗為空曠。
身後人便簡短地回道:“順利。”
前方那人不解道:“順利你怎的還一副出了事的模樣……”
“還不是……太順利了。”身後人遲疑了片刻,微微有點惱怒。
“好了好了。”又多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息事寧人道,“她可聽話?”
“聽話,聽話得都不像她。”這是事實。
“喂,你不會抓錯了吧?”年輕的聲音帶著笑意道。
“這特色的長相,你當我瞎!”
簡短的對話後,這夥人又推推搡搡地將蕭蓧趕鴨子似的趕進了一間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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