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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鳥兒是隻翠首紅尾的鸚鵡，學的也還快，嘰嘰喳喳的喊出了“葡萄，葡萄！”，不過接下來就隻會“光！光！”末了自學成才，連貫的：“葡萄、葡萄，光、光了、光了！”

    “眼看要入冬了，葡萄光了還用你！”滎陽侯一煙杆砸在鳥架子上，鳥兒嚇得立馬炸開了羽毛，“啊啊啊”的亂叫起來。

    “蠢東西、笨東西！”滎陽侯瞪著眼罵了兩句，一轉頭就見著了他的玄孫與玄孫女。

    昨晚被煙嗆得剛緩了勁兒，一早又看到滎陽侯訓鳥，平哥兒不禁微微一瑟，幸而他姐姐在一旁，隻跟著喊了一聲“老太爺”。

    “今兒你們倆可有口福了。”滎陽侯吐出口煙，把兩人叫進去用飯。

    不一會兒，丫鬟們便一個接一個的上了各式早點，偌大一八仙桌竟全擺滿了。

    紅沉沉的是棗泥糕，紫釅釅的是山藥糕，除了這兩樣甜的，其他全是重口味的家夥。如那熱氣騰騰的茱萸米糕，酥脆金黃的是炸香油果子，捂在蒸籠的籠包子，居然還有一碗撒了香菜末子的蕎麥皮餛飩，麵前放的是放了肉末的粳米粥，旁邊擱著十幾碟各色醬菜。

    張瑾尚忍得住，[平哥兒一向跟著靳氏。靳氏是江淮人，吃什喝什隻撿清淡的，平哥兒也隻知道清淡的味道，乍一聞得這一桌香辣濃厚的美食。不由咽了咽口水。

    一到開吃，平哥兒第一個就取了那聞著最香的米糕，張瑾認得那上麵的茱萸，連忙要攔，不想平哥兒已吃了，馬上就哇啦開了嘴，眼睛都紅了，“燙、燙，辣……”

    “快吐了！你哪兒能吃這個。”張瑾連忙幫他催吐，幾個丫鬟連忙送上了冷茶水。一時間亂成一團。

    寶瓶領了平哥兒到一旁漱口。張瑾見滎陽侯一點兒也不急，反而哈哈大笑，不禁覺得他是故意作弄人了。

    滎陽侯笑著吃下一塊米糕，品評道：“香辣爽口得很。平哥兒實在暴殄物。丫頭。你也嚐嚐？”

    張瑾從善如流的捏了一塊送進口中。然後麵不改色的將盤子剩下的幾塊全部吃了幹淨，末了擦了擦嘴：“老太爺得對，真是香辣爽口的很。”

    滎陽侯眯著眼笑。“原來丫頭不怕辣，真不愧是我的玄孫女。”

    “可不！也不看看我老太爺是誰！”咱張瑾笑出一口白牙，大約也摸清了一些老太爺的脾性。

    而老太爺的脾性並不是能摸清的，張瑾解決了一個難題，又迎來另一個難題。

    飯差不多吃完的時候，玉樹來正院傳話，三奶奶的意思，五姑娘與六少爺是時候去給二夫人、二太太請安了。

    滎陽侯不肯放人，確切的，是不肯放張瑾去，他撲哧撲哧的抽著煙，隻讓平哥兒一個人去——“反正你二夫人也隻想看他，哪兒想看你，你就留下來陪我得了。”

    張瑾倒是淡定，平哥兒聽了卻是了不得，看著他姐姐的眼神跟看她入火坑似的，連連喊了好幾聲“姐姐”。

    張瑾樂了，摸了摸他的頭：“快去罷，可別讓長輩等你，娘親也在那兒呢。”

    平哥兒猶豫了又猶豫，好久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滾吧滾吧，看他膽兒的，還不如你一丫頭！”滎陽侯哼哼了兩聲，道：“再過兩年，也照鎮國府那位一樣，早早送進大營脫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