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林樂吃了涼風，胸口不太舒服，管包子鋪的老板要了杯溫水吃藥。剛灌下去沒多久，他看著對麵的影像店不太對勁。

    原本的隊伍不算多整齊，但大老遠看上去也算是有序，所有人都是原地小範圍活動，跟著前邊的隊伍緩慢移動。

    但是突然之間，人群的活動範圍變大了，從影像店門口開始，騷動像是波浪，以一個點為中心往外蔓延。

    冉林樂心下大驚，把杯子塞還給老板，掀了塑料門簾就衝了出去。恰好十字路口有車輛經過，冉林樂差點讓撞上，往後躲了一下。等接連的車都通過之後，對麵的隊伍已經徹底亂了。

    冉林樂撲過去找杜柒，隔著不遠的距離聽到有人尖叫，緊跟著還有很多人的怒吼斥，影像店邊已經亂成一團了。

    好在杜柒排在隊伍末尾，騷亂波及到最後，也隻是推搡幾下，沒太嚴重。冉林樂抓住杜柒的胳膊，張嘴一句話沒說出來，覺得臉上熱熱的，他抬手蹭了一把，居然摸了滿手的血。

    冉林樂盯著自己的手出神，沒明白這是怎回事。杜柒嚇得臉色都青了，扶著冉林樂的胳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樂樂？你怎了？哪兒來的血？”

    冉林樂反手擦了幾下，血漬不見少，反而越來越多。他也有點懵，單手捏著杜柒的肩膀，強迫自己冷靜：“沒事……你別慌，別吵。我頭有點暈……可能是低血糖了，給我……”

    話沒說完，冉林樂覺得胸越來越悶，膝蓋打顫，視線開始往下移。有那片刻時間，他完全失去意識了，以為過了很久。再睜開眼，還是同樣的位置，他跪在地上，趴在杜柒肩膀上，渾身發軟。

    杜柒扶著他，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之後有什人到跟前，七手八腳把他抬了起來，嚷嚷著“讓一下”往邊去。

    冉林樂很想說沒那嚴重，不用這樣興師動眾的，就是餓狠了低血糖，給口吃的就行。然而他來話都說不出來，冒了一身冷汗，稀糊塗就讓人搬到了屋，很快過來一個醫生。

    緊跟著有人翻他的眼皮，還拿燈照他的眼睛。明亮的光太刺眼，冉林樂不舒服，又沒力氣抬胳膊去擋，忍不住哼了一聲。

    旁邊有女人說話，聲音很輕，柔柔的，溫和親善，很好聽。

    “他怎樣？要不要緊？”

    有點耳熟……

    冉林樂渾渾噩噩地想，在哪兒聽過。應該是聽過很多次的，很遙遠的地方，周圍是黑漆漆的環境，沒有光。所有的聲音都被一層幕布隔開，變得不真切，隻有這把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將他包裹起來，充斥在他的世界之中。

    是誰？是在哪聽過？

    有人在冉林樂的手臂上注射藥物，衣袖被捋起來，涼意刺激著皮膚，讓冉林樂清醒一些。尖銳的針頭刺入皮膚，有點疼，冉林樂終於能睜開眼，看見視線晃來晃去的人影。

    沒有女人，都是大老爺們。

    那剛剛說話的，是誰？

    藥漸漸起效，冉林樂的意識再次昏沉，開始往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墜落。他知道那些人給他用了鎮定劑，他很快就不用咳嗽了，也會陷入睡眠之中。

    可喜沒有做到美夢。

    意識再次回歸的時候，冉林樂渾身疲憊，連手指都不想動。房間開著燈，窗外的天已經黑了，牆上的掛鍾盡職盡責地工作著。不過冉林樂頭暈眼花，也看不清是幾點。

    冉林樂剛想動，手被按照，低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