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回到屋內，正好宋師道收功起身，她用“白眼”看過去，便知道他已經恢複到七八成，宋家的功夫不可覷。

    可是她卻沒有絲毫心情和他解釋院外發生的事情，敷衍的笑了笑，坐在桌邊開始發呆。

    她先是聽到周圍一片交談聲，然後又恢複寂靜，她眼前晃過很多人影，可是卻沒有引起她半點注意，直到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

    “別想了，不是你的錯。”南宮軒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道。

    琉月若有所失的垂下眼簾，好久之後才低聲道：“言語是利刃，如果不心謹慎的使用，就會變成傷人的利器。以前有人同我過的這句話，直到今我才明白。”

    南宮軒摟住她的手緊了緊，認真的重複道：“不是你的錯。”

    琉月呆了一呆，茫然道：“不是我的錯嗎？”

    “當然不是你的錯，拜紫亭已經到了梟雄末路。不管你了什，一個意誌堅定的人都不會因此而喪失生存的希望。”南宮軒淡然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緩緩傳來，神奇的撫平了琉月心中的不安。

    “其他人呢？”琉月深吸口氣，回過神，發現周圍一片寂靜。

    “寇仲和老跋他們都去南城門看軍情了。”南宮軒歎了口氣，憂心的道，“龍泉的這場浩劫，不知道能不能化解的了。”

    琉月緊緊咬了咬下唇，堅定的道：“我們也去吧。”她不能逃回自己地殼內，兵臨城下是現實。

    南宮軒扳過她的身體。遲疑的問道：“你確定？”

    琉月緩緩點點頭。

    琉月和南宮軒登上南城牆，隻見寇仲等人正卓立在城牆之上，每人地神情都嚴肅異常。

    琉月下意識的向城外望去。極目所見，城外鏡泊平原營火處處。布滿地平盡頭，火光燭，令上星月黯然失色。

    最接近地先鋒隊伍推進至距南門隻有半之遙，頡利的帥旗在許外一處的頂上，眼所見的總兵力約在兩萬人間。清一色騎兵，看不到攻城的工具，很有可能收藏在較遠地密林內，稱得上是人強馬壯，士氣如虹。

    客素別、宗湘花等一眾粟末將領集中在南城牆頭，人人臉色凝重。

    在目前士氣低落的情況下，敵人從四方八麵發動猛攻，龍泉能捱半已相當不錯。

    琉月和南宮軒攜手走去，隻聽到跋鋒寒指著右鄰靠北處的點點燈火。皺眉道：“那是何方人馬？”

    宗湘花道：“那便是突利的人馬。他的側麵便是與頡利同時柢達的鐵弗由黑水戰士，兵力在八千人間。鐵弗由是我們部反對我們立國最激烈的部族。”

    南宮軒聽得一顆心直沉下去，敵方聯軍的人數在龍泉軍數倍以上。這場仗如何打得過。

    “篷！蓬！蓬！”

    無敵於大草原的突厥狼軍，適於此際擊響戰鼓。一下一下地敲進守城的戰士心坎上。黑色的洪流在一片莽莽地原野之上奔流而泄。轟隆的馬蹄聲如同陣陣轟雷一般響起，地上隱隱傳來震動地感覺。挑戰著觀者地承受能力。

    寇仲環視敵勢，忽然露出一絲笑意，道：“頡利是迫我們出城去向他叩頭求饒，好子！真不愧縱橫大草原的梟雄。”

    宋師道沉聲道：“寇仲地對，頡利現時隻是擺出攻城的姿態，向我們加重心理的壓力。大草原的民族最重信諾，既定下日出是最後期限，絕不會在日出前發動攻擊，問題是我們陷於被動，若不能扭轉這形勢，我們將處於談判的下風。”

    跋鋒寒皺眉道：“大草原各族一向打的是消耗戰，對敗方盡情屠殺搶掠，除非力有不逮，否則總是要令對方陷於滅族的結局。對頡利來，任何不聽話的民族，都要毫不留情的連根拔掉……”到後來，跋鋒寒雖對寇仲用兵如神的本領信心十足，可是見守城的粟末兵人人垂頭喪氣的樣子，苦笑道：“你憑甚把這局麵扭轉？”

    琉月耳中聽著寇仲向客素別和宗湘花請求談判權，望向城外緊張的形勢，心內心思電轉。按理在赫連堡，頡利的金狼軍被禁咒減少了萬餘人----這件事情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從她身邊經過的粟末士兵都用一種祈盼的目光看著她，也許都在期望再次有奇跡的出現。

    頡利的兵力現在雖然比突利多，但是經過了赫連堡和奔狼原兩次敗仗，她就不信突利沒有借此聯軍機會向頡利施加壓力。絕對的權利會使人絕對的腐化，如果寇仲還寄希望於他和突利的兄弟之情，事情恐怕沒有那簡單。

    果然，待宗湘花等到一旁商議，寇仲低聲向他們道：“眼下的情況非常明顯，我們要考慮到突利會把民族的利益置於兄弟之情上，所以我們不能倚賴他，必須自己想辦法，把這局麵扭轉過來。”

    跋鋒寒哂道：“能成一族之主，不但講手段更講性格修養。突利又如何？我們為他打生打死，轉個頭便去和頡利講和修好，事前有征詢過我們的意見嗎？我跋鋒寒以後再不當他是兄弟！”

    寇仲愕然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反應卻沒你老哥般強烈。我會設身處地的為他設想，他不能隻因考慮個人的問題，而置龐大族人的利益不顧，對嗎？”

    跋鋒寒微笑道：“你是絕不會明白我真正的感受，因為你沒有我的經曆。況且你曾和突利同生共死，跟他的感情比我和他深厚得多，所以會設法為他開脫。但我和你是不同地。我和突利分屬兩個敵對的階層，他有的是權，我有地隻是一把劍。兄弟！勿我沒有警告在先。終有一突利和頡利會聯袂揮軍南下，你們最好做妥準備。”

    寇仲苦笑道：“軒少你怎看？”

    南宮軒歎道：“一畢玄未死。這可能性一存在。”

    跋鋒寒雙目神光大盛，低聲吟道：“畢玄！”

    此時客素別回來道：“我們決定由少帥和徐公子作全權代表，隻有一個條件，若頡利要求我們將儲君交出，我們寧選殉城死戰。”

    寇仲欣然道：“這就成哩！你們愈能擺出不惜殉城死戰的格局。我愈有把握爭取頡利退兵地好條件。”南宮軒正要和寇仲去準備出城談判，卻發現自己的衣角被琉月拽住，愕然回頭，隻見她一臉凝重的道：“我也要去。”

    南宮軒哭笑不得，把琉月的手從他的衣服上拉下來握在手中，安慰道：“沒事，我們不會有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