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朝京城，宏偉雄壯的皇宮內，皇上正緩著語氣同麵前的蘇封商量。

    “愛卿可出夠氣了？自然，朕不是在為睿親王求情，隻是……，這久了，他好歹也是朕的胞弟，不若給他個痛快？”

    卓子垂著頭，皇上在誰麵前也不曾有這樣的低姿態過，唯獨對平南王，真真是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當初平南王從北疆回來，按理他應是先將傷勢養好再動身，偏偏平南王一刻也等不了，下了死命令讓人將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京，險些將自個兒給害死。

    等費了九牛二虎將平南王從閻王門前拉回來，皇上隻等著蘇封跟自己翻臉。

    多正常啊，自己多此一舉的事情，讓曼玉落到了睿親王的手，如今更是下落不明，蘇封該有多失望多傷心？否則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盡速回到京城。

    然而，蘇封並沒有做什事情，連一句責備也沒有，他對皇上始終是敬畏的態度，隻不過再沒有先前那樣的親近。

    皇上知道蘇封對睿親王的勢力趕盡殺絕，是因為他恨睿親王將主意打到曼玉的身上，蘇封心這口氣不得不出，然而也未嚐不是在為皇上掃除後患。

    旁人隻瞧見蘇封一個接一個地以冷血的姿態將京中的貴族連根拔起，手沾染了多少血卻麵不改色，卻隻有皇上心明白，蘇封挑出來人，沒有一個是自己勢力的，他並不是為了泄憤隨意殺人。

    越是知道這一點，蘇封越是沒有同皇上提任何曼玉的事情，皇上的心就越是不好受。

    他也就蘇封這一個能夠交心的人了，也因此並不願為了自己好受，一不做二不休讓蘇封消失。

    皇上默許蘇封對抓來的睿親王動私刑，默許蘇封肆無忌憚地追查曼玉任何有可能出現的地方，隻是，都這長時間下去了，蘇封……，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逆王狡詐多謀，興許還留有後手，臣尚未審問出。”

    蘇封麵上沒有表情，態度恭敬十足，卻讓皇上心中一陣歎息。

    “一年多了，朕知道，你一直不肯相信葉家丫頭遇害，可這大張旗鼓地找，葉家丫頭又是那招眼的一個人，到如今都沒有消息……”

    蘇封猛地抬起了眼，眼的光芒讓皇上將後麵的話咽了回去。

    “曼玉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蘇封的聲音充滿了堅定，曼玉活著，也是他還能夠撐下去的唯一動力。

    “成，就算她還活著……”

    “她就是活著！”

    “……”

    卓子用餘光去瞄皇上的表情，平南王這樣打斷皇上的話，這樣同皇上針鋒相對，皇上居然什不悅的情緒都沒有，反而像是錯話了一樣，有些抱歉地對平南王笑笑。

    “是朕的不是，你派出去的人手若是不夠，盡管跟朕開口，愛卿雖然沒有同朕什，但葉家丫頭的事，朕，難辭其咎。”

    “……臣不敢，皇上也是一片好心。”

    蘇封激動的情緒迅速收斂了回去，這一年多，他整個人幾乎沒了任何喜怒，整日隻有想要找到曼玉的強烈念頭，在支撐著他的行動。

    皇上歎了口氣，想要給睿親王一個痛快的話頭也不再提了，蘇封怕是不會答應的，他骨子的暴戾情緒發泄到睿親王的身上，總好過牽累到隨朝其餘的地方，他是隨朝的皇帝，不能輕易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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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宮中回府，皇上雖然也賜了更加氣派的平南王府，可蘇封仍舊住在之前的宅子，他不敢離開，他怕萬一曼玉回來了，找不到自己可怎辦？

    一路上，府的下人見到蘇封都隻戰戰兢兢地行禮退開，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敢往蘇封的身上飄去。

    曾幾何時他們十分喜歡看蘇封在夫人身邊兒時的表情，雖總落不到好，可蘇封的情緒也沒那糟，這些下人也敢同蘇封笑一笑，若是幸運的話，還能得到大人的回應。

    那樣的日子仿佛是上輩子似的。

    “凝月姑娘，您別讓的為難，王爺快回來了，您還是趕緊走吧。”

    管家冷著臉，看著麵前打扮得宜，賢良淑德地端著一隻食盒的凝月。

    凝月似是已經習慣了，也不惱，端莊大方地低身行了禮，“王爺整日茶不思飯不想，身上又受過那樣的傷，總這下去，會將身子生生熬壞的，賤妾知道會招王爺的不喜，隻是心也免不了擔心，這才做了些藥膳，還望管家能代為轉交。”

    管家接過凝月手的食盒，凝月也不耽擱磨蹭，再次行禮便轉身離開了。

    “也是個不清醒的，”管家搖了搖頭，順手將食盒交給旁邊一個廝，“你看著處理吧，隻千萬別讓王爺瞧見。”

    廝應了一聲，提著食盒一溜煙兒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