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朝的男子，三妻四妾簡直再正常不過，就連葉皓軒那樣性子沉穩且淡薄的，在宋氏有身子的時候都會收兩個通房，這已是約定俗成的了，誰都不會覺得奇怪。

    可如今曼玉自己也懷上了，蘇封這也不準那也不許，規矩生生製定了兩張紙都寫不下，卻一個字都沒有提給屋子添人的事兒。

    蘇封當然不是忘了，曼玉最清楚這廝做事兒有多巨細無遺，並且他也不是不好意思跟自己提，蘇封不是這樣的人。

    蘇封不提，便是他不想，他從前對自己的承諾，沒有一樣隻是隨口的，因為他從不屑用承諾來蒙騙人。

    “三妹妹，嫂子是過來人，嫂子知道有些話聽了你心不好受，可嫂子也不得不。”

    猶豫了一會兒，宋氏還是開了口。

    “王爺對妹妹一片真心是不錯，隻是妹妹也不能因此大意了，妹妹如今有了身子，王爺身邊兒又哪兒能缺了人伺候？不若妹妹選兩個能拿捏得住的抬了，一來讓王爺明白妹妹的體貼和懂事，二來……，妹妹此前便曾有過善妒的傳言，隻那會兒妹妹並無身孕，旁人也不好什，不若趁此堵了某些人的嘴，不是更好？”

    宋氏這話是誠心想幫曼玉出主意，曼玉也能看得出來。

    大概在所有女子的認知，這樣做才是應該的吧？

    “讓大嫂費心了，隻是，我並沒有這個想法。”

    曼玉側頭，能聽見屋子外麵柔兒和榮哥兒玩鬧的笑聲，慢悠悠地開口，“大嫂也是生產過的，自是清楚生孩子有多不容易，懷胎九月，一朝分娩，對女人來，便是一道鬼門關，弄不好，便再也不能睜眼了，大嫂那會兒，心可害怕？”

    宋氏聽了心中感歎不已，她自然是怕的？請的穩婆再好，也經常能聽到誰家的產婦又沒能撐過來，有些，甚至帶著未出世的孩子一同去了。

    有了榮哥兒之後，宋氏更是不能聽到這些，每每都讓心難受不已。

    “女子要經曆這般劫難，凶險異常，難道這生孩子就隻是女人一個人的事兒？作為男子，便可以甩開兩隻手不管不顧，還要享受別的女人的伺候？若真是這樣，這樣的男子，我葉曼玉瞧不上。”

    曼玉的臉上仍舊是淡淡的笑容，連一絲憤慨都沒有。

    然而那雙清亮的眸子卻讓候菡淩相信，若當真走到那一步，曼玉怕是真的不會委曲求全的。

    “可、可是妹妹，話也不能這樣，這……這怎能一樣呢？”

    “怎不一樣？大嫂，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你別不相信，真的，我嫁人不是為了受委屈的，我願意對你好，願意冒著生離死別的危險生兒育女，不是為了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不是為了日後跟府的通房妾勾心鬥角的。”

    “你們都瞧見王爺對我癡心一片，那些日子從不放棄找尋，可你們誰也沒見到，那些日子我又是如何過來的。”

    “但凡我對王爺有一絲的不信任，今兒我也不能坐在這同你們話，我相信他，不管等多久，都相信他能來找到我，這樣的羈絆，若是敵不過區區一年沒有人服侍，那隻能，我看錯人了。”

    曼玉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寡淡的白水一點兒滋味都沒有。

    她眼饞地看著候菡淩和宋氏麵前的茶盞，碧綠的茶湯，澄清透明，茶香隱隱浮動，似乎很好喝的樣子。

    “菡淩妹妹，這茶可是不合你的胃口？怎也沒見你喝多少，莫不是沒有衝泡好？我嚐嚐。”

    完，曼玉特淡定自然地伸手將候菡淩的茶盞拿在手中，想著她就隻喝一口，嚐嚐是什味道應該是沒關係的吧？

    “咳，你們方才聊什呢？”

    門口走進來兩個身影，曼玉端著茶盞眨巴眨巴眼睛，又慢慢地給候菡淩送了回去，“，許是我有了身子，這嗅覺也不靈光了，好茶，，好茶。”

    蘇封和葉皓文來了之後，幾個女子之間的話題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又坐了一陣，便告辭回了葉家。

    ……

    “何一德有了身子不能隨意飲茶，可是饞了？”

    曼玉點了點頭，抱著白水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嘴一點兒味道都沒有。

    正著呢，采薇從外邊兒捧了一隻茶碗進來，遞到曼玉的手。

    “嚐嚐看。”

    曼玉接過來喝了一口，清潤的甜味在嘴化開，又不是膩人的甜，十分爽口。

    “我問了何一德，雖不能喝茶，可尋常的紅棗、蜂蜜、枸杞等都可以用來泡著喝，味道也是不錯，還有一些鮮果榨成汁來喝，對身子也是極有好處的。”

    曼玉見到蘇封如數家珍的樣子，捧著個杯子傻笑，她想象不出蘇封追問何大夫這些瑣碎的事情會是什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