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穿堂而過，四處燈燭隨之閃爍，滅而複明。

    距離警民達成協議之後，已經過了整整兩個鍾頭，期間商定了所有位於深夜食堂之外的布防以及人手，反複演練了兩遍，確保萬無一失。

    二階堂富貴搓著雙手：“既然一切已經準備就緒，那還等什，上杉院主，你可以動身了。我們就跟在你後麵，那個深夜食堂，現在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了。”

    “，大冬的，哪會有蒼蠅呢。”上杉院主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將一大包“鈔票”負在身上，笑道：“不過，還是麻煩你們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殿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然後很快被大雪覆蓋。是啊，又下雪了，這場雪對今晚即將上演的好戲，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孟浪坐在警車，望著剛剛從旁邊走過的上杉成虎和二階堂富貴，自言自語道：“其實，已經沒有必要再去那個深夜食堂了。”

    坐在他身邊的上野英夫立刻警覺起來：“為什，你怎不早？”

    孟浪聳了聳肩：“他們現在去交易，肯定是白跑一趟，你知道為什嗎？”

    上野英夫道：“我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你了，請不要逗我玩好嗎？”

    “很簡單呀，”孟浪輕輕舒了口氣，“這是調虎離山之計，那個賊看中了的，並非不可能拿到手的五千萬日元，而是藏在大殿內的瓊曲玉呀。”

    上野英夫有些緊張，他咽下一口唾沫，道：“可是，可是剛才宮本警部補不是特意出來跟我們過，用來藏瓊曲玉的保險箱固若金湯，而且還連接著正常人的耳朵所聽不見的報警裝置嗎？我們守在此地，隻要其他僧侶有所異動，正好可以將那個賊抓個現行。”

    “如果，那個賊本身還藏在禪院，而且又聾又啞，他偷走了瓊曲玉，然後隱藏在其他僧侶中，怎辦？”

    “那個賊不是已經逃離禪院了嗎，還是你親眼見到的，而且這確實有一名僧侶失蹤了。現在唯一的密道已經封閉，能夠從外部進入大殿的隻剩下眼前的大門……”

    “我確實看到有人逃離，但是他完全可以去而複返，然後將一名無辜的僧侶弄得人間蒸發，這到處都是雪，想要藏一具屍體簡直易如反掌。我甚至在想，他根本就是故意讓我看見的，既可以幫他發現勒索信，還能夠見證他已經離開了此地。一箭雙雕，而我被當成了棋子，好氣呀。”

    “這……這好辦呀，我們隻要待在保險箱前麵，一眼不眨地盯著它，就可以保證萬無一失了。”

    孟浪嘶了一聲：“哎呀，英夫你突然變得這機靈，我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呢。”

    上野英夫並不介意對方話的揶揄之意，隻是淡淡地：“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嘛。宮本警部補的一失，就讓我的一得來彌補吧。”

    四個時後，就在上野英夫幾乎支持不住，上眼皮黏住了下眼皮，差點要睡著的時候，上杉成虎提著一挎包“鈔票”，慢悠悠地晃進了大殿，看樣子有些意興闌珊。

    既然沒有一手交錢，當然也不會有一手交貨，可以想見，早前警方那通手忙腳亂的準備工作，一輛輛警車布置在深夜食堂周圍，一對對荷槍實彈的人馬聚集，都隻不過是一張過家家般的兒戲罷了。

    上野英夫連忙起身，但雙腿已然酸麻，一時沒注意，差點跌倒在地，幸好鬆下智美眼疾手快，身形一閃，正好將自己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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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住。

    “抓到那個人了嗎？”明明知道結果，上野英夫還是忍不住問道。

    鬆下智美搖搖頭：“沒有，上杉院主在深夜食堂坐了半個時，連上來主動搭茬的人都沒有，我們果然被耍了。”一邊著，眼神一邊有意無意瞟向了站在門外的二階堂富貴。

    二階堂富貴有些氣急敗壞，他滿心以為此次行動既可以將狗盜雞鳴抓住，又可以從上杉成虎手中取回瓊曲玉，這樣的功勞，足以讓自己在退休之前調到東京警視廳。可是，忙活了大半夜，出動了十幾名警力，警部和警部補一起上陣，結果卻還是一無所獲。宮本承太郎的沒錯，這隻是一個簡單的調虎離山的把戲，可是自己偏偏太過急功近利，以致於出了洋相。不過，話回頭，如果不是身為警部補的宮本承太郎近些年風頭太盛，自己也不用整擔心被取而代之了。

    宮本承太郎拍了拍上野英夫的肩膀，問道：“我們離開之後，這發生過什沒有？”

    上野英夫眼前一亮：“莫非……莫非宮本警部補也認為今晚的交易會失敗……”

    鬆下智美搶著：“那是自然，警部補他……”

    這對年輕人你一言我一語，誰也沒有注意到二階堂富貴越來越綠的臉。

    宮本承太郎立刻打斷了兩人的話：“重點，越龍寺有沒有發生什可疑的事？”

    上野英夫道：“你們離開之後，我和孟浪就進到大殿，寸步不離地盯著佛龕，眼睛都沒有眨一下，絕對沒有給狗盜雞鳴任何可乘之機。”

    宮本承太郎鬆了口氣，這可以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他朝孟浪投向感激的一笑，心清楚這肯定是對方的注意，英夫可不喜歡動腦筋。

    可是孟浪並不領情，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伸了個徹頭徹尾的懶腰，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然後才對上杉院主：“快去看看，你的瓊曲玉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