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昨日，是吧。”

    托比厄斯揉動惺忪的睡眼，睜開後看見的是昏暗環境中的一麵磚牆，他坐起身來，暗淡的光線穿透鐵窗，照射在自己臉上。

    什卡爾依靠在鐵柵欄上，靜靜地看著他。

    “嗯？這是”

    “帕拉塞的頂級地牢。”什卡爾道。

    “恍如昨日”托比輕聲道，他仍覺得頭暈目眩，“都發生了什。”他心其實已有定數，但卻仍然想問什卡爾。

    “我們被抓了，那隻什靈體，弄塌了尼凱拉寶庫的花板，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紅衣軍重重包圍。”

    “那地炮呢？”托比問道。

    “那老家夥，跑了，或者被關在其他地方，我也不是很清楚。”什卡爾回答。

    托比沒再回應，他翻了個身，繼續躺在幹草堆上，濕漉漉的草堆散發著腐爛的臭味，牆壁上也長著黑色的一層苔蘚，這個地方充斥著一股粘稠渾濁的空氣。但卻意外得讓他安心。

    “為什我覺得很安心”托比厄斯道。

    “哈！”什卡爾突然大叫，“朋友，簡單地，你太累了。”

    “是嗎”

    “幹我這行的，雖算不上刀口舔血，但也是相當驚悚，稍不留意，就會被扔進地牢，和老鼠共食，做好了屍體被食屍鬼翻出來的打算。”什卡爾回憶道，“第一次被抓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盜賊，當時可真是怕的要死。那會兒我隔壁正好關著一個‘大師’，至少他是這的，盜賊大師帕荷歐。”什卡爾著拿起一根幹草叼在嘴上，“我當時肯定不信，曾經心高氣傲地以為進了監獄的盜賊，就稱不上大師，但是後來才意識到了人難免有失誤，這個‘大師’就失誤了，我也失誤過。”

    “嗯我還記得你上次怎被抓的。”托比厄斯道。

    “是啊，人生無常嘛。不過，那個‘大師’教會了很多東西，以至於讓我成為了現在的我。但是這仍然無法避免我的失誤。有一次，我半夜偷偷潛入了一個公爵的豪宅，一路摸到了他的地下室，沒想到那藏著一隻石像鬼。”

    “石像鬼？這太誇張了吧。”

    “是啊，誰知道呢，那個公爵有著奇怪又鮮為人知的收集癖好。後來，我就因此進了監獄，但卻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安心感。進去以後，自己曾經難以看透的命運一下子就變得清晰起來，且不能有個美好的結局，但卻可以知道自己以後會麵臨什，絞刑架，流放，火刑，或者是其他扭曲的刑罰。對於我這樣的人來，不可知的未來太危險了，但又驚險萬分，令人著迷，然而，當你被各種苦難折磨得遍體鱗傷時，迎來一個既定的未來，簡直就是長時間食不果腹後的一桌大餐，這或許是人們癡迷於帕拉塞預言之力的原因吧。”

    “可是你還是出來了。”托比厄斯道。

    “是的，我還是出來了，看起來還是無法逃脫命運這個婊子。”什卡爾笑道，“我又過上了這種驚險刺激的生活。”

    語罷，他站起身來，在狹的空間內來回走動了一番，他的腳步聲擾亂了這幾乎令人窒息的寂靜。

    “你”托比歪著腦袋思考著，“他們會拿我們怎辦？”

    “入侵國王的寶庫，大概也就是死路一條，如果安德為我們求情，嗯沒準就是被砍掉雙手。”

    “是嘛還真是讓人提不起精神”

    “哈！頹廢也是一種享受啊。”什卡爾完，立馬又人字形地躺在潮濕又肮髒的地磚上。

    “唉，我過去可是想成為名揚四海的遊吟詩人，”托比厄斯道，“歌頌戰爭英雄，法師，偉大的君王，沒想到也落到了這樣的下場。”

    “哼哼哼。”什卡爾眯著眼睛笑道，“造化弄人，不是嗎？”

    托比沒有再回答，他靜靜地側頭依靠在牆壁上。

    黑暗中傳來了不尋常的響動，什卡爾敏銳地睜開了雙眼，翻身站立起來。

    “嗯，出什事了？”托比厄斯問道。

    “有人來了。”什卡爾壓低聲音道。

    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清晰，這個慢慢向他們靠近的人似乎可以隱瞞自己的發出的聲響，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心翼翼，絲毫沒有紅衣軍走路時所帶有的自傲。

    一個矮的身軀從黑影中鑽了出來，兩人一眼便認出了他頭上那頂髒兮兮的帽子。

    “地炮？”什卡爾驚呼道。

    “噓！！”地炮示意兩人安靜一點，壓低聲音道，“臭子們，我來帶你們出去！”

    “我以為你也被抓了。”托比厄斯道。

    “哈，想抓住我？做夢去吧！他們壓根兒就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地炮得意地道。

    他從口袋掏出了兩根金屬絲，在牢門的鎖眼搗鼓了一圈，嘎吱一聲，鐵門便應聲而開。

    “來吧，跟我來。”地炮向兩人招呼道，轉身又走進了黑暗之中。

    “你們可要跟緊我，這對於你們人類來光線太差，很容易迷路，想出去就聽我指揮。”

    “你怎溜進這個守衛森嚴的地牢的？”什卡爾不由地問道。

    “森嚴個屁，現在整個皇室上下可是忙的不可開焦，雖然把手地牢的人也不少，但是我剛好知道有一條通向這的地道。”地炮道，不斷地向前摸索，“快，就在前麵。”

    幾人在地炮的帶領之下很快便走過了監獄之外的長廊，這似乎沒有關押著其他什犯人，空空蕩蕩地一層，就像是特地為他們準備出來的一樣。

    “皇室在忙什？清點損失的財產嗎？還是其他城邦的領主知道了尼凱拉私藏了這多寶貝？”什卡爾道。

    “屁，估計你們也不知道？尼凱拉已經死了。”

    地炮一語驚人，托比厄斯和什卡爾瞬間感覺旋地轉，好像自己已經被關押了十幾年，完全錯過了大陸的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