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在窗戶邊看著日頭一點點的西沉,直到房簷的影子變得斜長,再直到整個院子變得晦暗不明。直到茶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我才回過頭。
“姐在想什?”
“什都沒想,不知道應該想什,反正想了也是白想。”
她笑了笑,“這是在什,讓人聽的糊塗。”
“你還記得楊雲昭嗎?”
“楊雲昭?”她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是不是那個,跟她娘去過宜秋宮的姑娘?”
“什姑娘。”我歎了口氣,“如今是突厥的可賀敦了。”
“啊?!”茶吃驚,又趕忙捂住嘴下意識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湊近點問我:“朵沐兒可賀敦過來了,嚇得我都沒敢出屋子,原來就是她嗎?”
“嗯。長成了個極美的姑娘,已是身份顯赫的人了,不可同日而語。”
“想不出來。”茶晃晃腦袋,又道:“總之不是壞事,依靠住突厥的莫賀咄設,又認識突厥的可賀敦,生活應該會容易很多。”
“是嗎?”我苦笑一下,腦袋一偏倚在窗框上,“可是雲昭想讓我進宮陪她呢。”
“姐不是想跟殿下去五原的嗎?”
“那還用。”我抵著窗口,皺起了眉頭,“我可不想再進任何一個皇宮了。可是……,可是……”我可是了半也沒可是出來,最終長長地,沉沉地歎了口氣。
晚飯我用的慢慢騰騰,餘光一直瞟著門口,前所未有地希望能見到咄必,可是直到飯畢,他還是沒有出現。我從屋出來,外麵已是夜色披掛,月光清幽,抬頭就能看見滿稠密的星子。我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把目光放在了西側書房。
書房點著燈,暖黃色的燈火透出窗子,洇入銀灰色的夜。我知道咄必在那。沉吟了一下,邁步走了過去,站定在門口漱了漱嗓子,揚聲問道:“咄必,你在麵嗎?”
“嗯。”屋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沒問是誰,也沒請進。我又吸了口氣,拽開門,頂著棉簾子便衝了進去。
書房是我第一次進來,屋鋪了暗紅織菱紋的地毯,左側是方矮幾,延牆的矮櫃上堆了不少的書;右側是張無腳軟榻,榻前的桌上放了個酒壺和幾色點心。咄必正窩在那軟榻上,枕著自己的手臂,臂擋著臉,不知道是不是睡了。
我走過去,捋了裙擺坐到了榻前伸手推了推他。他慢悠悠地放下手臂,眯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笑了兩聲,“是你啊。”
“你喝酒了?”我拿過桌上的酒壺,打開聞了一下,酒味刺鼻,比不得高昌的葡萄酒那柔和,“喝多了?”
“你要來點嗎?”他翻了個身仰麵躺著,臉上有些泛紅,“可汗,我的大哥,送我的美酒。突厥最好的酒。”
“不要。”我把酒壺扔到一邊不禁皺了皺眉。他這個模樣,我懷疑我話他能不能好好地應我,可現在不,又怕過了今又逮不住他了。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拽拽他的袖子,:“咄必,雲昭讓我進宮陪她,你答應了嗎?”
“雲昭……”他哼了一聲,又翻過身來,“該叫她可賀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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