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鬱悶。
原想著斥責他一頓再讓他責人把我的東西搬回去,沒想到,好巧不巧的他受傷了。色已晚,仇原跑進跑出的忙乎著,我不好再麻煩他,而咄必這狀況,我自然也不忍再他什。
“念在你受傷的份上……我照顧你幾就是了。”我給自己找了個台階,返身走回來,“你睡床,我睡到榻上去。”他眯起眼睛笑了笑,輕輕頜首,“可以,可以。”
我到床邊把自己的被子枕頭抱起來,回頭一看,傻了。
哪還有榻的影子!
我抱著被子僵硬地站了好一會兒,回頭咬牙切齒地:“你玩得夠狠的!”他無恥地點了點頭,“感動嗎?我這了解你。”
不要與無節操無底線的男人較量,他永遠超乎你的想像。我把被子扔回床上,冷著臉道:“滾到麵去!”
“真凶殘。”他往挪了挪身子,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我踢掉鞋子躺上去,拉起被子把自己蓋嚴實,閉上的眼。聽見咄必輕輕地笑了一聲,:“我會等到婚禮之後的,別擔心。”
我沒睜眼,隻是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唇角,示意我聽見了,我同意。
“當然……”他又輕歎一聲,“如果那之前你願意吃了我,我也沒意見。”
我麵皮一抽,使勁地勸自己不要翻臉,沒有用。還是那句話,不要與無節操無底線的男人較量,他永遠超乎你的想像。
咄必在家養了兩,卻每日書信不斷,甚是忙碌。我讓廚房多燉些肘子,把皮都揭下來給他吃,吃的他好生煩膩。歇了兩他便又開始出門了,也不知道是真的非出去不可,還是為了躲那些豬皮。
半個月之後,青州王薄起義的消息傳來,緊接著就是竇建德起兵,很快,冀州清河的兩股勢力也扯起了大旗。隋末浩浩蕩蕩多如牛毛的起義正式拉開序幕。而楊廣依然在為他的高麗之戰做著最後的準備,糧草、兵馬、海船,將大量的人力物品投入了這場會失敗的戰爭中。中原雞犬不寧,末世之相突顯。
楊廣從各地征農夫運糧至東萊和北平郡,這些人離了家就很少有能回去。有的人死在了路上,有的人則幹脆逃了出來。逃出的人不能回家,回去就會麵臨又一輪的押送,所以,入冬之後湧到五原的人越來越多,這畢竟是出了大隋的權力範圍。
胡利葉設了粥棚,但隨著人數的增多顯得杯水車薪,城也是人心惶惶,怕這些流民湧進來,毀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五原雖然漢人多,但同胞同族的情誼,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不值一提。
氣漸冷,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開始有流民凍餓而死,據仇原,城外雖有活人,卻死氣一片,活著的也不過就是還喘氣的死人罷了。
年關前,咄必采納了我的建議,將城外流民中年輕男子編入軍籍,婦孺則在城外五處建起的棚子中安置。流民幾乎是哭嚎著奔走相告,有了食物,有了安頓,即便是一碗粥也等於是從地獄逃進堂。我問咄必為什到了這時候才做這些,他道:“不到他們真正活不下去的時候,你的恩情便薄,薄了,就會被忘記。”
“你真黑心啊!”
“漢人編入軍籍,總歸是有些冒險的。”他攏了攏我的手,“正好借冬休耕時訓練,等農耕時便是會耕地的軍人。不然他們就仍是農夫。”
城外整治的差不多了,日子也到了臘月底。咄必的傷雖好了,但也沒再讓我搬出去。我也慢慢地習慣了他在身邊,晚上執手話聊,倒也溫馨甜蜜。他總是好奇我為什會知道將來的事情,我不肯告訴他。他這人好奇心頗重,若是我了,恐怕他會把後麵一千年的事一件件的挖出來。
隻是他從來不會問關於他的問題,也不會問與突厥有關的事。我雖然對突厥的曆史知之甚少,但也忍不住問他為何從來不問。他眼皮不抬地:“知道又如何,眼下該做的事還是要做,既然要做,又何必管結果。”
“幸好我也不知道。”我笑道。
“是啊。”他伸手將我攬進懷,“我現在知道你的感受了,幸好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的將來,也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所以我們才有現在。”
是的,純粹。那是我與世民之間一直缺乏的東西,所以我會有壓力,所以我會有隱瞞,所以才會有最後的放棄。那段感情,是否在一開始就注定了它的結束。
除夕過去,那些編入軍籍的流民也養的有了些力氣,咄必便又開始忙碌開了。氣剛開始轉暖,楊廣那邊匯兵涿郡開始攻打高麗。五原這邊一切如舊,賣綠豆糕的賣綠豆糕,賣燒雞的賣燒雞,茶的算盤每日劈啪作響,仇原依舊笑模笑樣的忙進忙出,哲林終於想起了自家妹妹的婚事,開始徐徐地張羅,也不知是不是咄必的授意。
日複一日的光陰流過。三月隋軍捷報傳便中原,大軍乘勝追擊兵圍遼東城,可這一圍,卻再沒能攻下來。這平靜卻又不平靜的日子,咄必有了蘇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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