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流年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愛默丁 本章:127流年

    兩後,我與咄亦和阿達在馬車邊上渡過了大業八年的除夕。篝火熄滅的時候東邊已經泛起了青白色的光。我直愣愣地看著大業九年的第一輪太陽升起,克製著自己不要去想的太多。

    我沒有告訴咄亦我究竟為何離開牙帳,因為我還沒有勇氣再去回顧一遍那讓我生不如死的經曆。咄亦隻曉得必定與咄必有關,曉得那必定是牙帳中最常見到的不堪。我不想,他便也不急著追問,隻是陪著我,用他特有的調侃盡力哄我開心。

    我不願意再欠他的情,怕他將來對咄必、對咄吉都不好交待。畢竟我與他都是衝著新年回的牙帳,卻又同時在新年之前不告而別,他日後想賴賬都不可能。可是我又很怕他離開,他若是也走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活下去。

    咄亦對此滿不在乎,發狠似的:“甭廢話。我樂意!”

    阿達很捧場地挑了挑大拇哥。我對阿達笑了笑,:“你家主子什你都覺得好。”阿達便又點了點頭。我睨了咄亦一眼,“你把這孩子給掰彎了。”

    咄亦聞言狂笑起來。我也不理他,由著他發瘋。他笑了一會兒,抓了把雪塞進嘴,臉上笑容未竟地看著我,又看了看還不算刺目的太陽,“還沒跟你新年快樂。”我嗤地笑出聲來,借此掩飾著心底的抽痛,他又道:“我就這一個願望。”

    不是祝福,是願望。

    我沒有作聲,緩緩地仰起了臉,閉上眼睛不想再哭。

    阿達駕車,我與咄亦窩在車南海北的胡侃。他雖然前世生活在北京,卻哪都沒有去過,我便給他講北京城的妙處,從安門講到三屯,從頤和園講到簋街。他跟我講他獵子追狐狸的經曆,講他如何馴服野馬,講他在山上醉酒險些凍死的蠢事。

    我眯起眼睛聽著,適時地插嘴問兩句,他的饒有興致,問我願不願意到山去玩一圈。我別過臉,硬邦邦地了個不。他神色一滯,便沒再講下去。

    山,曾經咄必也想帶我去過。卻因為楊泰清的造訪而夭折。那時楊泰清來找他,應該也是雲昭的授意吧。

    咄必問過我,看見什會想起他。如今我知道了,我什都不用看到都可以想起他。越逃避就想的越凶,於是我便放任,以為遲早我會痛到麻木,可卻一直麻木不起來。如果情亦有形,那現在我捧出的情一定碎若齏粉,是每每時每刻都被碾壓切割的心。

    我不問咄亦要帶我去哪,我無所謂。他走我便走,他要停我就跟著停下來。咄亦帶著我從牙帳一路向南越過邊境,到了敦煌郡。他給我講敦煌郡現在的風土人情,我給他講敦煌郡後世的傳奇。

    我們爬進祁連山,遇見落單的狼,咄亦抱著我一躍而起跳上壯實的樹頂。我們坐在樹上看著樹下惡狠狠的狼,大聲調笑。

    繞過祁連山到了張掖,我扮上男裝,跟著咄亦進賭坊豪賭了一把。咄亦的賭技出奇的好,贏了了盆滿缽滿,以至於被地頭蛇盯上,在張掖深夜的街頭大打出手,打得一眾惡霸哭爹喊娘。

    轉眼春去秋來,我們玩的累了便在靈武郡弘靜縣城外的一個村買下處茅舍,不事生產,過著閑淡慵懶豬一樣的生活。我變的和咄亦一樣,對一切都漫不經心,毫不在意。

    活著,對於我來沒有任何的目的,僅僅是活著,遇見什便是什,恣意狂放,全然不計後果。可老很有意思,他不讓我死。

    又一個臘月來臨時,我喜歡上了飲酒。我發現自己喝暈了之後可以睡一個好覺,可以不用夜半醒來望著黑暗直到明。隻是咄亦不讓我多飲,喝,也多半是甜甜的果酒,頂多混個微醺。

    咄亦對我的照顧十分周全,可能是他上輩子在醫院呆的太久,細致起來的樣子總讓我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可實際上又遠的很。他恰如其分地與我保持著距離,我在一次酒後問他:“咄亦,你追著我追了那遠過來,怎現在不想追了嗎?”

    “嘁。”咄亦奪過我手的酒碗,仰頭喝了,“我才不做那沒品的事!你明明還放不下他,我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嗯,這才夠哥們兒!”我大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旋即又突然斂了笑聲,白了他一眼道:“那你又一直跟著我幹什?”

    “兩回事好不好。再,我覺得是你一直跟著我。”他挑了挑眉毛,懶懶地倚在引枕上,“我,你到底什時侯才能告訴我你們出了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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