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熙媛自從到國外念大學後,一年難得回家一次。後來她畢了業也一直留在國外工作,更是連一年一次的相聚也不能保證,鄭爸爸和鄭媽媽一直都冷冷清清的過年,要就是去老人家過年。
而今年卻跟以往不一樣,不僅項家的家長帶著厚禮上門拜年,還來了鄭家許多遠房和近親。大家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喝茶聊嗑瓜子,更讓的房子顯得尤為熱鬧。
每個人都,鄭家的這個女兒之前是學曆高,出息了,能在國外工作賺大錢。現在她知道孝順了,不僅回國找了一份好工作,現在還找了個這好的男朋友,都鄭爸爸和鄭媽媽以後享女兒女婿福了。
鄭爸爸和鄭媽媽樂得合不攏嘴,對這個一直以來都對自家女兒苦戀相隨的未來女婿也是更加的滿意了。
“項白,別客氣,這些都是自家親戚。來,吃個橘子。”鄭媽媽利索的撥了個大橘子塞到項白手上。
項白受寵若驚,雙手接過:“謝謝阿姨。”
旁邊的一個親戚打趣道:“這都快成為一家人了,怎還叫阿姨啊?”
項白被她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吃橘子。
鄭媽媽在一旁幫腔道:“這乖孩子讀書的時候就這樣,老實著呢,你們可別亂話,人家容易害羞的!”
“這年頭,這樣的男生可不多了呦!”那個親戚著,轉過頭好事地問鄭熙媛,“媛媛,這都已經找到合適的了就趕緊的,你們兩個打算什時候結婚啊?”
在這一屋子的人中,最沒有心情過年的就屬鄭熙媛了。
她靠著椅背翹著二郎腿,低頭刷著手機。聽到親戚的問題,麵無表情地反問道:“什結婚?結什婚?”
“哎,這……”那個親戚被她反問地摸不著頭腦。
氣氛變得尷尬起來,連項白的父母也不禁收了笑容,一絲不滿浮現在了臉上。
再怎,他們也是鄭家今請來的客人,本來就是來談婚事的,現在女方卻公然否認這件事,不就等同於是在打他們的老臉嗎?
鄭媽媽一看女兒這幅樣子,知道她還在鬧別扭,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哎呀,這孩子真是,什事都不上心,你們別介意。他們兩個人從高中在一起之後啊,媛媛她都是聽項白的,所以這結婚也是。這事兒肯定是成了,我跟她爸準備跟親家商量著下半年就辦。”
這一口一個親家的叫,等同於他們已經承認了項白是他們家的準女婿,把項白父母的臉色好歹算是挽回了一些。
兩人點點頭,鬆了口:“婚事聽兩個的就行,他們怎喜歡就怎辦,我跟他媽媽沒有意見。”
對方父母都這樣開口了,眾人皆是點頭表示認可,於是大家又是一番祝福話。
“也是,現在的孩子對婚姻大事都不上心,我們家兒子也這樣!”
“對了,結婚了可別忘記叫我們啊!”
“那是一定的。”鄭媽媽笑眯眯地招呼道,“到時候大家都來啊!”
“這大的事,肯定來,肯定來!”
看似和美的兩大家子人,卻隻有鄭熙媛始終沉著臉坐著,好像大家談論的要結婚的人不是她一樣。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屏幕,時而熟練地打著字,時而看著屏幕發呆,誰也不知道她此時在幹什、在想些什。
項白坐在她的旁邊,卻看不到她的手機屏幕,偶爾被她發現在偷看,還會收到她冰冷的白眼,然後他就立刻心虛的收回眼神,活像一個受了委屈卻不敢多一句話的媳婦一樣。
正當大家談的高興的時候,鄭熙媛“呼”的站起身,自顧自的回屋拿了一件外套穿上,然後走到玄關處,換上靴子就準備出門。
大家都被她的舉動弄愣了,項白也坐在位子上不知所措。
鄭媽媽站起身,上前幾步攔住她:“媛媛,你現在上哪兒去?”
“我出去轉轉,你別管我。”鄭熙媛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你這孩子怎……”鄭媽媽的話還沒完,可眼前的門已經“”的一聲被她關上了。
項白馬上站起身走過去,安慰道:“阿姨,您別著急,我出去看看。”
鄭媽媽擔憂地點點頭:“這孩子也不知道怎回事,現在老是這樣神經兮兮的,那就麻煩你了啊……”
“阿姨,別這樣,應該的。”
著,項白跟自己父母打了聲招呼,然後又很有禮貌的跟大家了聲再見,這才匆匆離去。
鄭媽媽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心對項白的信任更是加深了不少。
“熙媛!熙媛!”
鄭熙媛好不容易擺脫了家的那群人,剛出門沒幾步就聽到項白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像跟屁蟲一樣跟著自己不放,一股火氣立刻蹭蹭蹭的從心底冒出來,轉過身張口就罵道:“叫什叫?!你有毛病是不是?你跟著我幹嘛!”
對她的無端責罵,項白愣了一下,卻並不生氣,伸手解下自己的圍巾走到她麵前,一圈一圈細心地替她戴好,這才鬆了口氣,道:“太冷,路又滑,我怕你跑得急會出事。”
項白對自己的好,鄭熙媛一直都知道,但是偏偏這多年過去了,她一直都無法接受他的這份感情。
她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對他會傷了他的心,可是她就是無法讓自己回以同等的愛,所以他的愛對於她來不是甜蜜,而是一種負擔。
她怕自己會辜負他,怕看到他最終離開時落寞傷心的表情,所以她有時候是故意對他發脾氣的,就是想讓他盡早的受不了自己,盡早的離開自己,盡早的找到能配得上他的這一份愛的女孩,這樣她才能真正的放下這一份愛的束縛。
她每次看到他默默忍受的樣子,心也有不忍的隱痛,隻是她沒有想到,項白的愛會這的執著,執著到她的心都已經動搖了,卻依舊不清楚,自己是被他感動了還是自己真的愛上他了。
鄭熙媛摸著脖子上的圍巾,指尖碰觸到一陣柔軟,有毛線獨特的厚實感,好像……確實是不那的冷了……
她轉過身,若有所思的往前走去,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就是一直走、一直走。
項白始終走在她身後兩三米的地方,沒有打擾她,就是默默的跟著。
兩人就這一前一後的走了三條街,二月的寒風呼呼地刮著,吹在臉上像刀刮似的疼。
鄭熙媛穿得太少,走著走著終於冷得不行了。她在一家奶茶店門口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項白也停住了腳步,躊躇著沒敢走上前。
鄭熙媛裹了裹身上的外套,伸手推開了奶茶店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項白一愣,跑幾步追上前去,正好聽見門上的鈴鐺發出的清脆的聲響被關在了玻璃門。一陣暖氣在他的臉上掠過,像是在引誘著他的進入。
進還是不進?項白猶豫了——如果跟進去,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可是如果不跟進去,他一個人在外麵又會擔心隻身在麵的她。
思前想後好幾分鍾,項白終於決定還是跟進去看看,大不了可以坐得離她遠一點或者被她臭罵一頓。
他前腳剛進門,女服務員就微笑著迎了上來:“歡迎光臨,您女朋友在號桌等您,請跟我往這邊走。”
“女……女朋友?”項白被她的稱呼弄愣了,腦中一片空白,直到被服務員帶到號桌前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店內的暖氣開的很足,項白有些遲疑的在鄭熙媛的對麵坐下,心翼翼的偷偷看著她。
鄭熙媛把菜單放到他麵前,已經脫去了外套和圍巾,一臉平靜地望向他,問道:“幫你點了鴛鴦,要換嗎?”
沒有預想中的生氣,也沒有預想中的失落,真的隻是一種很平靜的表情,這讓項白很不習慣。
“不……不用……”他看著她的眼睛,喃喃地回道。
鄭熙媛對服務員點點頭,服務員便微笑著把菜單收走了,一時間,整層二樓隻留下他們兩人麵對麵坐著,四目相對。
“怎了?”鄭熙媛喝了一口手邊溫熱的白開水,問道。
“沒……沒什……”項白把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聽到她的問話,不自覺地微微握緊。
在他的記憶中,從自己對她表白的那一開始,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以一種平和的心態跟她坐下來好好聊了。她對自己不是斥就是生氣,或者是嫌棄,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是在吃飯時看見蒼蠅似的,那是一種條件反射般的討厭,既讓他失落,也讓他頹然。
他不止一次的反思,自己對她的愛是不是一種錯誤?
如果自己就此放手,是不是對雙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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