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蘭不知道眼前這個怪人為什要找陸鳳,但她隻想快點找到陸鳳,因為隻有找到陸鳳,她才能去做她的事情,一件大事。
楚易並不著急,他相信公孫蘭有這種本事,作為紅鞋子的大姐,若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也太廢物了點,很明顯,公孫蘭並不是一個廢物。
果然,楚易並沒有等太久,就得到了陸鳳的消息。
楚易走了,公孫蘭也想看看熱鬧,在她眼中楚易這種絕世高手想找一個人往往不是什好事,由此可見,陸鳳那一定會熱鬧的緊,可惜她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雖然陸鳳名氣很大,但她不認為陸鳳能在楚易手上逃脫。
楚易那神鬼莫測的身法,是她平生僅見,卻已經不想再見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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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鳳還是閉著眼睛,躺在那,胸膛上還是擺著滿滿的一杯酒。
這杯酒是老板娘臨走時替他加滿的。他自己當然不會為了要倒一杯酒就站起來。
這張床又軟又舒服,現在能要他從床上下來的人,下隻怕也沒有幾個人。
他的紅披風就掛在床頭的衣架上,也不知為了什,無論春夏秋冬,無論什地方,他總是要帶著這樣一件紅披風。
隻要看見這件紅披風,就可以知道他的人必定也在附近。
鐵麵判官和勾魂手現在已看到了這件紅披風,從窗口看見的。
然後他們的人就從窗口直竄到床頭,瞪著床上的陸鳳。
陸鳳還是像個死人般躺在那,連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好像連呼吸都沒有呼吸。
鐵麵判官厲聲道:“你就是陸鳳?”
還是沒有反應。
勾魂手皺了皺眉,冷冷道:“這人莫非已死了?”
鐵麵判官冷笑道:“很可能,這種人本來就活不長的!”
陸鳳忽然張開了眼,看了他們一眼,卻又立刻閉上,喃喃道:“奇怪,我剛才好像看見屋子有兩個人似的!”
鐵麵判官大聲道:“這本來就有兩個人!”
陸鳳道:“屋子如真的有人進來,我剛才為什沒有聽見敲門的聲音?”
勾魂手道:“因為我們沒有敲門。”
陸鳳又張開眼看了看他們,隻看了一眼。忽然問道:“你們真的是人?”
鐵麵判官怒道:“不是人難道是活鬼?”
陸鳳道:“我不信。”
勾魂手道:“什事你不信?”
陸鳳淡淡道:“隻要是個人,到我房來的時候都會先敲門的,隻有野狗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從窗口跳進來。”
勾魂手的臉色變了,突然一鞭子向他抽了下去。他不但是關內擅使雙鉤的四大高手之一,在這條用蛇皮絞成的鞭子上也有很深的功夫。
據他可以一鞭子打碎擺在三塊豆腐上的核桃。
陸鳳的人當然比核桃大得多,而且就像是死人般躺在地麵前,這一鞭子抽下去,當然是十拿九穩的。
誰知陸鳳突然伸出了手,用兩根手指輕輕一捏,就好像老叫化子捏臭蟲一樣,一下子就把他靈蛇般的鞭梢捏住。
勾魂手現在的表情,也就像崔一洞的刀鋒被捏住時樣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
他用盡全身力氣,還是沒法子把這條鞭子從陸鳳兩根手指抽出來。
陸鳳卻還是舒舒服服的躺在那,胸膛上滿滿的一杯酒,連半滴都沒有濺出來。
鐵麵判官在旁邊看著,眼睛也露出了很吃驚的表情。忽然大笑,道:“好,好功夫,陸鳳果然是名不虛傳。”
勾魂手也忽然大笑著放下手的鞭子,道:“我這下子總算試出這個陸鳳是不是真的陸鳳了。”
鐵麵判官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江湖上的冒牌貨也一比一多了。陸朋友想必不會怪我們失禮的。”
兩個人一搭一擋,替自己找台階下,陸鳳卻好像又已睡著。
勾魂手漸漸又有點笑不出了,輕咳了兩聲。道:“陸朋友當然也早已知道我們是什人。”
他好像在提醒陸鳳,莫忘記了“青衣樓”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
鐵麵判官道:“我們這次隻不過是奉命而來。請陸朋友勞駕跟我們回去一趟,我們非但管接管送,而且保證絕不動陸朋友一根毫發。”
陸鳳終於懶洋洋的歎了口氣,道:“我跟你們回去幹什?你們的老板娘又不肯陪我睡覺。”
鐵麵判官的臉沉了下來,冷冷道:“我們那沒有老板,這有!”
陸鳳也沉下了臉,道:“你們既然已知道這件事,就該趕快回去告訴你們樓上那姓衛的,叫他最好不要來動朱停,否則我就一把火燒光你們一百零八座青衣樓!”
鐵麵判官冷笑道:“我們若殺了朱停。豈非對你也有好處?”
陸鳳淡淡道:“你們難道從來也沒有聽過,我一向不喜歡寡婦。”
鐵麵判官道:“隻要你答應跟我們去走一趟,我就保證絕不讓老板娘做寡婦。”
他這句剛完,忽然聽見一陣敲門聲。
不是外麵有人在敲門,敲門的人不知道什時候已進了這屋子。他也並不是用手敲門的,因為他沒有手。
又是黃昏。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恰巧照在敲門的這個人臉上。那根本已不能算是一張臉。
這張臉左麵已被人削去了一半,傷口現在已幹癟收縮。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的扯了過來,不是一個鼻子,是半個,也不是一雙眼睛,是一隻。
他的右眼已隻剩下了一個又黑又深的洞,額角被人用刀鋒劃了個大“十”字,雙手也被齊腕砍斷了。現在右腕上裝著個寒光閃閃的鐵鉤,左腕上裝著的卻是個比人頭還大的鐵球。
鐵麵判官和這個人一比,簡直就變成了個英俊瀟灑的白臉。
現在他就站在門麵,用手腕上的鐵鉤輕輕敲門,冷冷:“我是人,不是野狗,我到別人房來的時候,總是要敲門的。”
他一話。被人削掉了的那半邊臉,就不停的抽動,又好像是在哭,又好像是在笑。
看到了這個人,連鐵麵判官都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他居然沒有發覺這個人是怎進來的。勾魂手已後退了兩步,失聲道:“柳餘恨?”
這人喉嚨發出一連串刀刮鐵鏽般輕澀的笑聲,道:“想不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認得我。難得,難得。”
鐵麵判官也已悚然動容,道:“你就是那個‘玉麵郎君’柳餘恨?”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叫“玉麵郎君?
這人卻點點頭,黯然神傷,道:“多情自古空餘恨,往事如煙不堪提,現在‘玉麵郎君’早已死了。隻可恨柳餘恨還活著。”
鐵麵判官變色道:“你……你到這來幹什?”
他似乎對這人有種不出的畏懼,竟使話的聲音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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