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施定柔 本章:23.第 23 章

    結愛:南嶽北關

    城藝術博物館座落在青年路號, 是個蝴蝶形狀的建築。城在全國雖偏居一隅, 但盛產藝術家, 尤其是畫家,全國最知名的三大美院就有一個在城。由於藝術博物館的主要館藏是當代藝術,展品以抽象派居多, 門票又貴,唐晚荻從來沒有去過。

    修魚清去世後, 她帶著修魚家的男人又去抓了兩的蚯蚓,決定把換來的錢分成三份, 一分交房租,一份日用, 一份備急。房東不在本地,每月隻是上網查看租金是否到賬, 所以火災的事暫且不。院子的兩棵大樹,燒死的香椿被修魚稷和方雷盛鋸成幾段後搬走了。唐晚荻從一家農場買了一株年輕的香椿種了回去。雖然樹幹還不如胳膊粗, 多少是個補救,至少減輕一下房東的憤怒。燒傷的槐樹, 發黑的樹枝切掉了,燒焦的樹皮也刮了,看上去明顯左右不均, 好在這樹本來就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狐族這邊也沒有放過他們, 次日原慶過來采集了三位狼人包括唐晚荻的血樣, 之後通知沒有感染, 但勒令狼族三日之內務必離開南嶽。對於這些,修魚一家自然當作耳旁風,當晚修魚靖就和方雷盛一起抓蚯蚓去了,留下修魚稷繼續養傷。

    然而照料過修魚稷的唐晚荻被他身上那些洞嚇得不輕。雖有止血的膏藥,這兩換繃帶,仍有不少餘血流出,伴隨著一些膿液,顯然傷勢並未好轉。她悄悄地問了方雷盛才知道,狼族普遍忌諱狐的咬傷,但賀蘭觿還不是狐,幾年前又被北關大祭司打回過原形,修行離狐就更遠了。所以這傷固然不可覷,修魚稷體力強壯,早晚能愈合。

    這日唐晚荻帶著修魚稷去市中心的勞務市場找工作,幫他填了各種表格,回來路上路過藝術博物館,正巧展出本市著名水彩畫大師方亮功的“花之招展”係列,一整條馬路包括博物館的大門都張貼著廣告,修魚稷走到博物館的門口,在巨幅海報麵前站住了。

    “怎?”唐晚荻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喜歡畫畫?”

    修魚稷人高馬大,衣衫襤褸,在大馬路上走特別顯眼。唐晚荻覺得,隻要稍微地打扮一下,換一套衣服,他就會顯得特別帥。但這個錢如果是自己來掏,是不是有點兒掉架?於是也就沒提,但每每走在他身邊看見旁人鄙視的目光,心總會湧起一絲愧疚,仿佛辜負了春光。

    修魚稷點頭:“你喜歡嗎?”

    “中學的時候喜歡過,當時還想考美院呢,家沒錢。”

    “進去看看?”

    唐晚荻頓了一下,這家博物館的門票在城所有博物館中最貴,現在狼族三人的經濟情況是出多入少,萬一房東知道失過火還不清楚要賠多少,理應盡量節儉。但她忍住了沒,想著修魚一家進入城也怪可憐的,除了打工就是打架,一個夜晚死掉兩個,就沒過過一的省心日子。修魚稷受了這重的傷也不敢休息,還要跟著她出來找工作,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黑中介,心一軟,決定依他一回,於是:“行,在這等著,我去買票。”

    “看畫還要掏錢?”修魚稷不解,“他畫得又不好。”

    ——在唐晚荻看來何止是不好,她根本不知道這位方大師畫的是什。遠看近看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顏色當中胡亂幾根線。然而方亮功開畫展的消息撲蓋地,坐公汽的時候唐晚荻無聊地撿起一張報紙就看到整版的專訪。別看人家是抽象派,方大師的一幅畫在國際上的成交價都是幾百萬美元!唐晚荻覺得,一來自己學曆不高,審美力有限,二來還得保護本市的文化名人。就像艾菲爾鐵塔剛落成的時候,巴黎人人討厭,恨不得組團抗議,可是外國遊客要是有誰它不好看,巴黎人就跟你急跟你吵,用各種理論反駁你。

    “這不是一般人的畫。”唐晚荻,“一幅賣幾百萬呢。方大師來這辦展,博物館請了專業的保險公司押運,一路警車護送,在家鄉人麵前可風光了。”

    修魚稷不為所動地“哦”了一聲,等唐晚荻買了票過來,兩人一起走進展廳。

    博物館占地四萬平米,隻有兩層,“花之招展”係列占據了一樓三分之一的展廳,聽方大師今也應邀蒞臨展館,親切與觀眾互動。

    唐晚荻跟著修魚稷樓上樓下地看了一整圈,最後回到一樓,修魚稷一言不發,但也不想走。

    “看出點名堂了嗎?”她問。

    “這位方大師很喜歡黃色。”

    唐晚荻抓了抓頭,表示同意:“好像是這樣。”

    雖未仔細統計,唐晚荻畢竟喜歡過繪畫,對顏色很敏感,加上抽象派繪畫也看不懂,腦子能塞進去的就是一堆一堆的顏色,以黃色係居多,她也注意到了。

    “你看這幅——”他指著麵前的一個邊長一米的正方形畫作——標題是“晨曦之花”,“用了至少二十三種不同的黃色。”

    “那個……”唐晚荻歪了歪腦袋,看著他手指落下的地方,“這不是黃色,這是紅色。”

    “哦?”修魚稷抬了抬眉,“我經常覺得好奇,你們人類所指的紅色究竟是一種什顏色。”

    唐晚荻愣住:“你不知道有紅色?你有色盲?”

    “什是色盲?”

    “就是有些顏色你分辨不出來?”

    修魚稷搖搖頭:“也許吧。我們狼族不知道什是紅色。但能分辨各種黃色。”

    “你流的血是什顏色?”

    “黃色。”

    “那這個呢?”她指著窗外的一片草地。

    “黃色。”

    她又指了指窗外的空:“這個呢?”

    “藍色。”

    由於“花之招展”係列的色彩特別豐富,完全足夠給唐晚荻做試驗,在試著讓修魚稷辨別各種顏色之後,她歎了一口氣,得出了結論:“看樣子你們狼族的視覺係統隻有兩種原色:黃和藍。沒有紅,也沒有綠。紅、黃、綠在你們的眼中差不多是同一種顏色;藍和紫也差不多是同一種,隻是深淺略有不同。青和品紅都被你看成了灰色。所幸你們的黑白跟我們是一樣的。”

    “哈哈,不錯。那又怎樣?”

    “如果你們分不清紅綠燈的話,駕照是考不成了。”唐晚荻有點兒沮喪,“我還指望著你們文化課過了,一起考駕照跑出租呢。那個比抓蚯蚓掙錢,也穩定。”

    到抓蚯蚓,唐晚荻已經被農場主警告了,修魚家的人抓得太多太快,嚴重地影響到其他工人的積極性。自從他們開始幹活,已經有一半的人陸續辭職,另謀生路。這本來就是臨時工,修魚家看樣子也不像是要把一輩子獻身於到抓蚯蚓的事業,他們若是一走,別人又不來,農場的生意就垮了。所以這兩交上去的蚯蚓,老板娘開始挑三揀四,話話外就是想趕走他們的意思。唐晚荻不敢轉告,修魚靖脾氣大,萬一生氣把老板娘給撕了就麻煩了。

    可是修魚稷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個方向,他指了指對麵一個被一群人圍住的長胡子老頭兒:“那個就是方大師嗎?”

    唐晚荻點點頭。報紙上有方大師的照片,光頭,長胡子,一身灰色的唐裝是他的招牌形象。

    “你去跟他,我們有一種獨特的顏料,一種很特別的黃色,在他所有的畫都沒有出現過。問他……想不想看一下?”

    唐晚荻盯著修魚稷,目光定了兩秒:“這種顏料,你真的有?”

    “嗯。”他從口袋掏出一塊半黃不黑的琥珀一樣的東西,“這是我們常用的一種金創藥,叫蘭金膏,其實是一種樹脂。但研成粉,用水一化,就是顏料,很漂亮很特殊的黃色,狼族女兒出嫁都用它來染衣服。”

    唐晚荻眼珠一轉:“你想把這塊顏料賣給方大師?”

    “這種樹隻長在沙瀾,他不可能弄到。”

    唐晚荻將蘭金膏拿到手中摸來摸去,眼睛一亮:“修魚,這東西,你現在手上有多少塊?”

    “十來塊吧。多要的話也得弄到,得另外想辦法。我們——”

    話還沒完,唐晚荻將他的袖子一扯,向右邊呶呶嘴:“修魚稷,跟上,他要上廁所了。咱們在廁所門口堵他。”

    方亮功在廁所待了五分鍾出來,正好被唐晚荻和修魚稷雙雙攔住。唐晚荻開始舌燦蓮花地介紹起了這款獨特的顏料:“……方大師,不是我瞎話,這蘭金膏是我表叔家祖傳幾十代的獨家配方,以前是進貢給皇帝染龍袍用的。後來配方丟了,這款顏料就失傳了。這不,去年他家翻修老宅,在牆壁藏著一本冊子,還有一袋樣品,您鑒鑒看——難得的好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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