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國皇宮，陽光透過琉璃窗投在桌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影子。

    白陽雪纖長的手指在一本折子上一下一下地敲著。茶冷了換換了冷，仿佛這世上就剩下了他和這本折子。

    “皇上，德貴妃覲見。”外麵的太監低聲唱和到。

    白陽雪淡淡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手讓人引了德貴妃進來。

    德貴妃帶著一個宮女，拿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晚膳又沒用？”看著白陽雪眉睫低垂靠在椅子上淡淡地喝著茶，德貴妃秀氣的柳眉微微皺起來。

    白陽雪將茶杯放下，眼神柔和地看向德貴妃：“沒胃口。”

    德貴妃走到白陽雪身邊坐下，示意宮女將食盒遞給她就讓她退了出去。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食盒放的是一碗蒸雞蛋，熱騰騰的，顯然是剛出鍋不久。

    白陽雪低頭笑了笑：“又是蒸雞蛋？”

    德貴妃嬌嗔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會蒸雞蛋，愛吃不吃。”

    白陽雪捂著嘴笑了起來，朝著德貴妃招招手：“趕緊端過來。”

    熱熱的蒸蛋還有蝦仁和鬆菇，用銀湯匙舀著趁熱一口一口都吃光了。

    許多年前，也是一碗蒸雞蛋。那時候沒有這樣順滑，有些鹹，幹幹癟癟的。可是，就那樣奪走了他的心神。

    那樣陰雨的夜，一碗熱騰騰的蒸雞蛋，錦衣玉食的他自認再也沒有比這更好吃的東西了。

    德貴妃遞了個絹帕給他擦擦嘴，一臉期盼地看著他：“如何？”

    白陽雪抿著嘴眼睛都笑彎了：“好吃。”

    德貴妃得意地揚了揚頭：“那是自然。”

    白陽雪笑著拉過德貴妃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德貴妃也不話，就這樣任由他拉著她的柔荑。兩人就這樣坐著。默默地坐著。

    不知過了多久，德貴妃盈盈地抬起頭來，看向白陽雪淡然的臉：“九哥，你累？”

    白陽雪怔了怔，抬起頭來看向德貴妃，愣了一下才明白德貴妃在問他什。笑了笑。

    “累啊，所以才不想讓夜清塵好過。”

    德貴妃歎了口氣：“爭了一輩子。真不知道你們爭些什。”

    白陽雪慢慢靠在龍椅上。一隻手將柔順的長發慢慢理順到腦後，歎了一聲：“是啊，這多年了。到底爭些什呢。”

    德貴妃低著頭，看著緊緊拉著她手的大手。就是因為這雙手，她放棄了那些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遠走他鄉。跟著這個人，甚至在公共場合都不能站在他身邊。兒子不能叫她母親。女兒遠嫁他鄉。她這一輩子，值得？

    反手握住白陽雪略微冰冷的手，德貴妃淡淡地笑了，牽手。誰曾想竟然牽了一輩子。

    “九哥，我也想出去走走。這些年，心累的很。”德貴妃略微有些撒嬌地道。

    白陽雪低頭看了看她。笑了起來：“再等幾，前些時日虎嘯那個丫頭來了信。等蓮兒滿了十八歲就跟柳生回國成親定居。到時候咱們再走也不遲的。”

    德貴妃一愣，驚訝地站起身，臉上激動的神情連掩都掩不住，眉眼都在笑著。將女兒送走，她不是不心痛。整整一個月吃吃不下睡睡不著。可她當年就是這樣任性地跟著心儀的男人跑了，她有什資格拘束著女兒。

    可夏無邪並沒有將她的女兒搶走。一種幾乎將胸口頂破的感覺讓她緊緊地捏著丈夫的手，泣不成聲。

    白陽雪歎了口氣，將她攬進懷：“嘴上的大義凜然，心還不是惦記？”

    德貴妃將臉埋進他銀白色的龍袍，輕輕地捶著他：“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能不惦記。”

    是啊，失而複得的感覺，是難以言喻的，沒有言語可以形容。

    夏無邪將這封密令直接交給蓮生，讓蓮生親自跑一趟。重點要看一看江曉羽家的倆寶貝長高了沒有，順便跟孔雀商量一下關於未來若是發生戰爭如何鎮壓的情況。

    對於這項命令，蓮生有些猶豫。雖然這代表著夏無邪對於他的信任。可這個節骨眼上竟然將他調走，這事就是季貴人也不會同意。

    “主子，要不，讓青鶴跑一趟吧。”蓮生第一次對夏無邪的命令提出疑問。

    夏無邪詫異地看著蓮生：“怎，你身子不舒服？”

    蓮生差點就睜著眼睛暈倒了，強忍著想要咆哮的衝動，低聲道：“眼下的時期太過於嚴峻，屬下若是走了，誰來保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