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g; 深夜,玉音宮。
偌大的宮殿漆黑一片,隻有梳妝台上點著一盞白燭。
夜傾城遠遠地坐在鳳床上,淡淡地看著燭台上搖曳的火光。
“傾城,這個簪子是不是太華麗了?還是樸素點好對不對?”
“傾城,你我們的孩子會長什樣子?像你多些,像我多些?”
“傾城,若第一胎不是皇子該怎辦?會不會有什不好的影響?”
“傾城,今禦膳房做的甜湯好喝極了,我讓綠鳶給你留了一碗,你是不是又忙起來忘了用膳?”
“傾城,傾城。”
“傾城……”
緊緊地握了握拳頭,夜傾城緩緩地閉上眼睛,將緊皺著的眉宇舒展開。
夏無邪曾經過,當你失去一個人的時候,你並不會馬上感到悲傷。那種心如刀絞的感覺,是在時間漸漸流逝的時候,你發現你當真再也見不到那個人的時候,才會鋪蓋地地席卷而來。
“陛下,北靜王到了。”外麵傳來太監聲的匯報。
季貴人走進玉音宮的時候皺了皺眉,認識夜傾城這多年,像眼下這樣的情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點不太適應。
“你怎打算的?我家王妃已經將銀甲長刀都翻出來了,就等你一句話了。”季貴人貼著窗邊的椅子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
夜傾城緩緩睜開眼睛,黑暗中閃爍著冷冽的光。
“動手吧。”
季貴人一愣,看來這次的事對夜傾城打擊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他一時摸不準夜傾城是因為失去妻兒而暴怒,還是因為朝堂上那群人明目張膽算計他才會讓他轉了性子。
要知道,若是將他們倆放在一起,別人隻會他季貴人毒辣陰險殘忍,絕對不會夜傾城一個字的不好。可這會兒夜傾城臉上的表情,可絕對不是往日那些言語能夠形容出來的。
“我懂了,我去部署了,你還有什要交代的?”季貴人緩緩起身就打算往外走了。
夜傾城看著他,半晌,淡淡地:“讓段亦航到玉音宮來。不要告訴其他人。”
季貴人眉心一跳,眼神微微飄遠,過了許久才轉身走出玉音宮。
所以,他該怎跟自家老婆交代?十五分鍾前他進宮的時候夏無邪可是跟他了同樣的話。
難不成這件事跟段亦航有關係?想想也是,畢竟是親姐妹,妹妹出了事,做姐姐的應該也想要盡快找到凶手,這樣才能報仇。
季貴人站在玉音宮門口,心掂量了一下這個段亦航是先交給做皇帝的表哥呢,還是先交給挾持著他兒子的媳婦呢……
“王爺。王妃問段大姐什時候到王府。”冬生神不知鬼不覺地跪在季貴人身後。
季貴人頓時有些胃疼,默默地看了冬生一眼:“你去跟王妃,人被大表哥要走了。”
冬生迷茫了個,聰明地沒有多問,飛身回去複命了。
季貴人:到底是誰特教會了白虎營的人以嚇唬人為己任的啊!一個個神出鬼沒的!
江曉羽:……你媳婦……
段亦航得到消息的時候愣了一下,旋即想到可能是皇帝陛下打算問一問妹妹出事之後家父母什反應。便趕緊放下手頭的事整理儀容去了玉音宮。
往日溫馨歡笑的宮殿此時仿佛冰冷的地窖。黑漆漆地透著陰冷。段亦航站在門口,半晌都不敢邁進一步。
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後歡笑的妹妹沒有了。那個繡好了第一塊帕子沒有送給父母卻第一個給了她的妹妹沒有了。那個明明無法出門一步卻仍然拚命在書本中尋來笑話給她講的妹妹沒有了。
段亦航伸出手,緩緩地撫在玉音宮冰冷的大門上,一時間往日的回憶都湧了上來。
“段大姐,陛下到了就進去吧。”黑暗中走出來一個太監,輕聲對著段亦航道。
段亦航猛然驚醒,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宮中。趕緊抹了抹眼角的淚,整理了精神走了進去。
“皇上萬福金安。”段亦航恭敬地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夜傾城坐在鳳床上,層層疊疊的錦簾遮擋下的陰影,看不清他的表情。
“來了。”低沉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聽得出夜傾城似乎很累很累。
段亦航心頭一揪,緊緊地捏著衣服的下擺。
“叫你來沒有別的事,你上前來。”夜傾城淡淡地道。
段亦航怔了怔,便起身低著頭朝著鳳床邊走了過去。
是啊,不光是她失去了妹妹。他也失去了妻子,甚至連同未見過麵的孩子。他一定比她更加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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