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 嘉靖帝下令重審鎮國公霍韜家仆的案子,刑部在嘉靖帝的壓力下撤銷了對術士李甲私自實施巫術的指控,因為皇帝的意思是準備清洗翰林院集團。
刑部開始重新審理李甲的案子,嘉靖帝親自下了朱批。
刑部最後得出結論, 李甲隻是個背井離鄉的普通匠人, 他沒有籍貫, 漂泊多年, 在大明朝無根可依,所以大家才能對他肆意攻訐。
甚聲名狼藉的會炮製春藥的術士, 甚山西大同衛的叛軍之將李福達, 他通通都不是。嘉靖帝相信霍韜是無辜的, 所以霍韜就是無辜的。
嘉靖帝認為原先翰林院學士楊寶兒對術士李甲的指控是無中生有,並且那些證據互相矛盾, 完全不值得相信。
方嫿與白湘靈初次聯手,她們合力擊垮了康嬪馬蓉。
方皇後本身就討厭馬蓉,皇後娘娘覺得馬蓉的嘴胡謅一氣, 汙蔑起人來沒個根據。於是方皇後和恭奉夫人在宴會上有目的的你一言我一語,挑起了嘉靖帝的疑心,最後果然將事情引導去至另一個方向。
馬娘娘惜敗於平日不聲不響的方皇後與後宮最沒用的恭奉夫人之手,她沒有想到方嫿和白湘靈是一條心的, 並且她們都是霍家的門徒。
霍韜親自去向方嫿討個賞賜,希望她能通融白湘靈出宮半。
方娘娘停了半晌, 最後點頭, “隻此一次。”
霍韜也不知道崔蓬想和白湘靈甚, 總之兩個女人在花廳了很久,十月的風吹在崔蓬白色的錦袍上,吹在白湘靈淡紫色的長裙上,外頭的男人望著頭,好像一群偷窺者。
崔禮過來轟人,“走,都走,她們女人話,你們都來看甚?都走”
崔蓬拉了白湘靈的手,“湘靈,我要回平壤了。我生了病,不能走動,我想見你,也隻能勞你出來。湘靈,你在宮要聽話,順著皇帝和皇後娘娘,他們會讓你平安終老的。”
白湘靈的臉依舊如當年那個二八少女一般,活潑生動,她這刻有了悲戚的表情,“將軍,你不要我了?”
崔蓬笑,她想摸摸白湘靈的頭,偏偏手腳都無力。
白湘靈抓了她的手,“我跟你走,我跟你回平壤,我跟你走吧,我再也不想回宮了,那該死的皇宮,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崔蓬身體沒複原,笑起來都沒有力氣,她彎了眼睛,“傻姑娘,你如何能跟我走。即便你跟我回了平壤,皇帝也能把你找到,他會從朝鮮或者波斯把你帶回來。”
“將軍”
不知為什,白湘靈格外喜歡喊戚英姿作將軍,紫衫的女子撲在白衣崔蓬的腿上,久久不肯鬆開。
沈約很久不來了,唐縱壓根就沒來過,霍家的後院的風波平息了,霍宅更是重新歸於平靜。
眾人都以為此事已了,但嘉靖皇帝開始追討散播謠言者的責任,從最早的錦衣衛開始查起,最後根源落在了五城兵馬司統領馬鳴衡身上。
“流放遼東。”嘉靖帝下了個不輕不重的處罰。
馬鳴衡最後的結局是流放遼東,馬家垮了。
馬鳴衡被流放的時候,康嬪沒有去看一眼,她不能出宮,她失寵了。曾經如新星升起的馬家如火花一般,很快就消逝了。
馬家的風光,十年不到。
張千山和霍韜聯合搬倒了馬家,張千山很開心,他心十分痛快,有為張皇後複仇的痛快,也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感慨。
至於沈約,他和夏言抱到了一處,據張千山傳回來的消息,夏言打算把自己的侄女兒介紹給他。
霍韜對夏言的侄女兒沒有印象,隨口問道:“哪個侄女兒,誰?”
舒芬磕著瓜子兒,“夏琮琮,舊年喪了夫。”
霍韜倏地坐直了,“喪夫?沈約同意了?”
舒芬搖頭吐瓜子皮,“李時病了,最近皇帝老是在偏殿召見夏言,夏言要複位了。”
“誰的?”
“外頭都是這傳的。”舒芬搖頭晃腦,“大家都沈大人命好,離了唐門,又遇夏言。夏言首輔的位置跑不離,沈大人撞大運了。”
“呸!”霍韜呲牙,“唐縱的下作手段!他換個法子耍沈約呢。”
“沈大人願意,沈大人願意被耍的團團轉。”舒芬不期接一句,“你管得著嗎?”
沈約與榆林唐玉蝶脫離了關係,因唐三姐的惡名在外,兵部中沈約的同僚有真心實意為他高興的,也有那與唐縱親近,知曉內情多一些的。話到這些人嘴,就成了:“娶個喪夫的女人,還不如唐三姐。”
悠悠眾口,眾口悠悠,嘴長在別人身上,堵是堵不住的。崔蓬依舊什話都沒有,崔禮要帶她回平壤散心養病,霍韜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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