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這，又回到了教書先生長大的地方，青城山。

    九月的金菊長滿了那個簡陋的院落，籬笆上那些藤條也逐漸變的枯黃，葉子失去了水分，花瓣也沒了往日的光彩。

    “莫老頭，你就這放心那家夥一個人去城？且不當年你結下的那些仇家會不會把賬算在他身上，要是被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恐怕到時真的就大難臨頭了。”

    破舊的茅屋前，老人莫禹欽躺在太師椅上，悠哉的哼著曲，就像是沒有聽到身邊的人話一般。

    站在太師椅旁邊的是一個錦衣華袍的富家翁，比起年紀相仿卻滿頭華發的莫禹欽來，他倒是顯得精神了不少，身子也相對硬朗。

    “到底不是親孫子啊。”富家翁看似漫不經心的道。

    但是，這正好戳中了太師椅上那位的神經，莫禹欽聞言，睜開眼睛，破口大罵道:“好你個薑禹丞，二十年不見，還是這愣頭青，哪壺不開提哪壺！”

    “莫老頭，別急嘛，我這不也是為了少爺。”薑禹丞馬上賠上一副笑臉，見好就收。

    莫禹欽冷哼一聲，道:“知道我莫禹欽還尚在人世的人不多，我要是現在動身去城，才怕是會被人盯上，到時候才真是害了鳶兒。”

    薑禹丞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二十年前，雪陵國老太尉陳育白一夜失勢，陳家上下被皇帝下令逐出京城，永世不得進京。

    那時，薑禹丞正是太尉府的一位幕僚，因被牽連官職連降三級，扁去了梓川城做一個無關緊要的文散官。就在他任職一個月之後，便得到了陳家上下被神秘人滅門的消息。

    一夜，在酒肆買醉的薑禹丞搖搖撞撞的向著家走去，走到一條巷時，不知被什東西絆了一跤，當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睡在城郊荒廢的城隍廟中，而廟門則有一個女子，背對著他。

    “姑娘，你是什人，我怎會在這？”薑禹丞坐起身摸著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問道。

    女子轉過身來，她的懷抱著兩個尚在繈褓的嬰兒，而這個女人他認識，是陳老太尉的女兒。

    “薑叔叔，求您救救這兩個孩子吧！”那女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

    “薑老頭，當年你是怎想的，把鳶兒送到我這來？我和陳育白那是不共戴啊，我四十萬人被他十五萬人打敗，是他陳育白讓我身敗名裂啊。”莫禹欽回憶著那個稱得上他一生之敵的布衣書生，竟是會心一笑。

    薑禹丞搖搖頭，回答道:“或許這並非我的選擇，我記得陳老太尉當初過，當世英雄，他隻力推你一人，若是可以選擇與誰並肩為戰，他希望有一可以把後背交給你，所以我就把少爺送到你這來了。”

    “馬屁精。”莫禹欽啐了一聲，繼續問道:“另外那一個孩子呢。”

    “另外那個是個丫頭，是少爺的姐姐，我把她托付給了梁希岩，不過這昔日的雪陵第一琴師梁希岩，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怎樣了。”薑禹丞撫著自己灰白的胡須，歎道。

    “他們姐弟倆，有緣自會相見的。”

    “希望是吧。”

    “但事先好了，要有一你們這些老東西要他認祖歸宗的話，我莫禹欽可不會認賬，鳶兒進了我家門，那就是我莫禹欽的親孫子，誰要敢對他不利，或者要把他從我身邊搶走，我非跳起來劈了他不可！”

    ——

    被眾人圍觀的莫遲鳶心中耐不住苦笑，懷中這個紅繡球，當真是來的毫無防備。

    “我，你子運氣也太好了吧！”牛二使勁拍了一下莫遲鳶的肩膀，有點嫉妒道。

    接下來，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你喜歡啊，你拿去好了。”莫遲鳶著就把紅繡球遞到了牛二手中，拉起吳落雁的手，扭頭便走。

    眾人嘩然，無外乎都在莫遲鳶腦子有病，唾手可得的美人就這送給了別人。

    樓上的趙雅棠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無動於衷，隻是稍稍留意了一下還算得上挺拔的那個背影。

    “這個牛二，你也嫁嗎？”宋祁雲指著樓下問道。

    此時，抱著花繡球的牛二正傻笑，他直勾勾的望著樓上的趙雅棠，流著口水大聲喊著娘子，娘子。

    “我會嫁，不過那繡球是那位公子接到的，不是牛二。”趙雅棠轉身走回屋內。

    宋祁雲攥緊了拳，又緩緩鬆開，轉身出門而去。

    ——

    “莫哥哥，剛才你好帥。”吳落雁拍馬屁道。

    莫遲鳶聞聲，停下腳步後，轉過身來寵溺的捏了一下吳落雁的鼻頭，反駁道:“怕是在場所有人都在我傻才對。”

    吳落雁很認真的搖了搖頭，看著莫遲鳶英俊的麵孔，臉不知為什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