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池桑城官府。

    “老呂，你可翻看仔細了，把關於苟建安那個老匹夫的所有卷宗都給我找出來！”

    話的這中年人叫文成治，是池桑城的掌獄司，官風貪腐，惡貫滿盈，為官十數年間，草菅百條人命，坊間街巷隻要談及此人，無不麵變。

    老呂一手拿著燭台，另一隻手顫顫巍巍的翻閱著已滿是灰塵的卷宗，希望能盡快找到什蛛絲馬跡。

    昏暗的屋子，文成治坐在一旁，麵色無比陰翳，他冷眼看著那顯得局促不安的呂姓老頭，道:“老呂，本官知道你平日和那苟建安私交甚厚，不過你要知道，這是楊主簿的意思，那苟建安開罪了楊主簿的親戚，他是非死不可，本官希望你不要站錯了隊。”

    老呂慌忙點點頭，並不敢接話。

    “隻要楊主簿開心了，到時候我幫你美言幾句，把你那個肺癆鬼兒子，弄進官府當差也不是不可行，可要是你不聽話的話，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到時候把你府上也給我騰出地來。老呂，本官相信，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做。”文成治罷，重重的拍了一下老呂的肩膀。

    老呂渾身一抖，手上的燭台也差點掉在地上。

    直到文成治起身，出了屋子。

    老呂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麵色蒼白。

    他在這池桑城做了幾十年的文吏，這楊主簿何許人也？他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再加上這掌獄司文成治，他老呂就算有八顆腦袋，也不夠掉的，畢竟人微言輕，不得不低頭。

    ——

    苟家。

    “父親，現在可如何是好？”苟長生一臉焦慮道。

    苟家家主苟建安是個身材瘦，卻顯得格外精悍的老頭，他年輕時曾經上過沙場，也曾落草為匪，過慣了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去亡命涯的日子，所以此時還算得上鎮定。

    這苟長生是苟建安的獨苗，鬥大字不識一個，平日和一群不務正業的流氓廝混在一起，仗著父親有幾個臭錢，也作下了不少的孽，倒是人還算得上是講義氣。

    “長生啊，你慌什？不就是把陳象的兒子打瘸了？這陳象雖然是楊懷安那狗官的舅子，但我們苟家也不是好欺負的。”苟建安撇了一眼自己不爭氣的兒子，有幾分自負道。

    苟長生沒有接話。

    “長生啊，你先出去避避風頭吧，這事容為父想想辦法。”苟建安擺擺手，起身去了後堂。

    ——

    幾後的一個夜。

    私塾後院響起了零零星星的敲門聲。

    馬綾兒一開門，隻見一個狼狽不堪的青年一頭便紮進了院。

    “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這位公子，你先別急，你有什事去和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心腸很好的。”

    馬綾兒關上院門後，借著手中的燈籠，才看清這人是木材商人苟建安的兒子，苟長生。

    “怎是你？”馬綾兒皺起眉，看著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的苟長生道，此時的苟長生跟以往那個穿金戴玉的紈公子哥格格不入，蓬頭垢麵，衣著不整的他看起來看乞丐沒什分別。

    苟長生心底一沉，連忙問道:“你認識我？”

    “你快起來離開這吧，不然被我們先生知道了，該責備我了。”馬綾兒有幾分為難道。

    苟長生自然知道馬綾兒在擔心什，畢竟他在城內也稱得上是臭名遠揚，所以自己心多少還是有點數的。

    正當苟長生站起身，剛想開門離開時，身後傳來一聲，公子且慢。

    苟長生回頭望過去，發現是一個長相極為俊俏的男人。

    莫遲鳶一邊係著衣帶，一邊從屋前的台階上走下來，麵帶著微笑，和煦如風。

    “你是這家私塾先生的兒子吧？去去，把你爹叫出來，你們要是救了我，回頭我給你們建一座比這大一倍的院子！”苟長生指著莫遲鳶道。

    馬綾兒連忙打斷苟長生的話，道:“這就是我家先生。”

    苟長生一愣，這就是？麵前這個年輕人除了皮囊生的白淨，模樣俊俏一點，哪有一點的教書先生的樣子？起碼，年紀就不像嘛，因為對於從沒讀過書的苟長生來，他印象中的教書先生應該是那種保守刻薄，死板迂腐之人。

    “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先生，你隻要敢收留爺，讓爺在你這避避風頭，等風頭一過，你想要多少報酬，老子都給你。”

    莫遲鳶笑著點點頭。

    “先生，他可是無惡不作的苟……”

    莫遲鳶抬手打斷了馬綾兒的話，隨後向著苟長生道:“公子，屋請。”

    苟長生拍拍屁股上的土，隨後一把從馬綾兒手中搶過燈籠，邊走邊道:“主子就是比下人懂事。”

    “你！”馬綾兒咬著牙氣的不出話來。

    看著那苟長生進了屋後，莫遲鳶勾起手指刮了一下馬綾兒的臉蛋，道:“不必和他一般見識，回屋睡覺吧。”

    馬綾兒臉色一紅，點點頭。

    待莫遲鳶進到屋後，發現那苟長生早已脫去鞋子，霸占了自己的床，莫遲鳶隻得坐在書桌前，沒一會榻上便傳來了震耳欲聾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