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歌舞未歇，危險卻在逐漸靠近。

    再方才那兩個異族人，待到付流年等人離去沒多久便出了那花樓，往東而去，進了一處別院，便沒再出去。想來那處便是這二人暫居之地。

    高進坐在一棵梧桐樹上，幽怨地看著別院的燈火熄了。便折了回去。這夥人不簡單。這別院身處鬧市，況且從外觀來看也不甚起眼，隻內看守嚴防，竟有人把守。若是一般人家大可不必。實在是可疑。

    可惜高進再待片刻，便會看到別院燈火通明，且有一熟悉之人也在這之中。隻可惜這二人十分巧妙地錯過了。以至於才會有了後來那許多的波折。

    翌日光大白，付流年頭昏腦漲地醒來，一時之間有些斷片。卻不知為何，今日，付流年便有些坐立難安，場上訓練時便有些無精打采。

    等到午膳時分，終是見到了那十分不想見之人。

    魚塘此番再見付流年，一時間有些怔忪又有些心翼翼，神色之中更是有些懊惱。付流年看了一眼麵色複雜的虞唐，一時間也無話可。昔日好友，如今陌生得令人害怕。

    付流年越是不話，虞唐就越是覺得沉悶。終究敗下陣來，別扭道：“阿年如今什恐怕你亦是怨我恨我，可我亦是不容易，我須得考慮諸多，舍棄諸多……我……”

    “停。虞唐你有你的下大局，取舍早已定下。又何必解釋，隻是那多無辜的生命再也回不來了。那些人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君主早已把他們當做了棄子。同樣，若是我有什左見亦是情理之中。”

    虞唐臉色越發灰白，整個人似是失去了支柱。雙唇顫了顫，竟不出一個字。

    半晌身後之人似是用盡了力氣，語氣陌生得近乎換了一人：“好。阿年，拋開那事，我須得承認我卻是決策不當。可你唯獨從那場戰事中活了下來，且在秦國待了半年之久，如今方才回國。是否該給我一個解釋。”

    聞言付流年冷笑，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解釋，是啊，我就合該同那十萬將士一並死在河西之地。如今好端端站在這，我便成了那千古罪人。在你眼我便是那種人。你既不問我在秦國發生了什，一來便下了定論，你心中早已有定論，何須多此一舉。”

    “阿年，你明知我……”到此處對上付流年麵無表情，冰冷的目光。虞唐陡然升起一股寒意。是，虞唐確實需要付流年親口出來，好給自己一個借口，相信這半年什都沒發生，秦王沒有擄走她，阿年她也一定沒有妥協。可是，虞唐騙不了自己，他不信。

    對一個敵國的將領奉若上賓，虞唐問他自己，若他是嬴稷，他能否做到，答案是不能。更何況付流年現在這個節骨眼回來，萬一與秦王達成什條約，那齊國會如何？被秦國吞並，然後從此銷聲匿跡？

    虞唐不敢想下去，這種時候他該是放下兒女情長，應該剛絕果斷的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眼前之人雖是女子，可是深謀遠慮卻勝過男子，否者如何得秦王青睞。他不得不防。

    “阿年，別怨我。來人，從今日嚴加看守慕然，不得令她與外界往來。”

    付流年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在兩個侍衛的防守下出了營帳。帳外，明玉等人神色不明，付流年沒有話，徑自回了自己的營帳。

    那種不祥的預感來的那樣迅猛，不留餘地。付流年苦笑，一切開始那便是沒有回頭路。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如當年純澈如水的時光。

    是夜，付流年是在一陣刀劍聲廝殺聲中醒來的。帳外是兵荒馬亂，帳內燭火搖曳，一如付流年不平靜的心。明知這一切是一個局，可見布局者意圖齊軍內部自相攻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