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辦好像都不行。

    屋外的氣和方瑾的心情很配，一樣的灰暗。

    現在他能夠做出的選擇本就不多。

    首先，老老實實地把一切向管禹和鍾佩靈和盤托出。

    “然後被殺掉。”

    一劍削掉腦袋？念頭一起，方瑾腦海立馬浮現出那個畫麵，然後不自覺打了個冷戰，直接否定道，“不行！我還這年輕！”緊接著又自言自語地補充道，“對！長得也還不錯，嗯，腦子也算好使。”

    那，就幹脆裝作什都沒有發生，按照原定的計劃跟管禹和鍾佩靈上山拜師好了。如果運氣足夠好的話，不定不會被發現，萬事大吉。

    然而……如果運氣不夠好的話，結果依舊是會被殺掉。

    方瑾並沒有考慮太久，就把這個選項也幹脆地放棄了。把能不能活下去這種事情寄希望於運氣，方瑾做不到。

    “所以……其實根本就沒得選啊。”反複思考，或者胡思亂想一陣後，方瑾忽然覺得很絕望，“似乎也隻能放棄跟著他們走了。”

    然而這個結果也不是方瑾願意接受的。

    老人死去之後，方瑾每都很難受。

    並非隻是同至親永別的痛楚，每日折磨著他的還有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要往哪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成為怎樣的人。

    當然，他確切的知道，自己不想留在這，不想生活在這個從始至終都讓他覺得格格不入的地方。

    自他記事起，作為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他便一直都是同齡人孤立排擠的對象，不可否認的，或許這麵也有他自己的緣故。

    比如，如果在其他人都嘲笑自己是個野種的時候，他還是努力地試著去和他們做朋友呢？情況大概會不一樣吧。

    但方瑾做不到。

    他覺得那樣煩躁又惡心。

    於是，當理智告訴他，作為一個不過十二歲的孩子，他隻能留在這，至少在他成長到一定年齡之前必須留在這時，方瑾的困境便顯得越發尖銳。

    然後鍾佩靈和管禹出現了。

    這意味著他終於可以離開這了。

    他甚至有可能成為管禹那樣，動輒便可以禦風飛行的存在。

    那可是飛啊！

    更重要的是，如此他便不再是獨自一人了。他還不知道所謂的修行者到底是什樣子，但無論如何，他可以和管禹、鍾佩靈那樣的人生活在一起了。

    事實上，此時的少年要放棄的還不隻是這些。至少現在的方瑾，就絕對做不到為了成為修行者就去殺害他人的性命。他放棄的還有打開那扇未知世界大門的機會。

    可是有什辦法呢？

    “總不能就這被殺了吧……”少年長歎了口氣。

    不管有多的不容易，方瑾終究隻能做下這樣的決定。

    下定決心的少年錘頭喪氣的起身，將玉佩收進懷，頹唐的出了屋子，頹唐地到院子的躺椅上坐下。像是丟失了半條命。

    方瑾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一個法，一個人心情糟糕的時候，連帶著也會覺得氣很糟糕。哪怕是晴空萬，看在自己眼，也會覺得烏雲密布，驟雨將至。

    現在就是這樣。

    色灰暗至極，明明是正午時分，卻沒有半點陽光灑落下來，非但如此，空氣竟然隱隱蘊含著一絲腐臭和血腥。

    腐臭和血腥？

    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方瑾忽然一愣，“我是心情很糟糕沒錯，但也不至於連血腥味都來了吧？”

    有情況啊這是！

    心一動，方瑾翻身坐起，快步走到門口，一把將院門推開！

    下一刻，方瑾聳然一驚，又立馬“”地一聲將院門關上！

    “咚！”

    緊接著，一道巨大的衝擊力便從門上傳來，轟然砸在方瑾身上。少年應聲倒飛出去，落在丈許之外。

    重重落在地上，方瑾一陣頭暈目眩，他下意識搖了搖頭，終於清醒過來。再朝著院門望去，那兩扇門扉赫然是被一個壯碩男子砸開。

    男子躺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然而下一刻，忽然有道身影從極遠處一躍而起，轟然落在男子身前。

    “噗！”

    那道人影手持長劍，落地的瞬間，手腕一轉，便將那男人頭顱削下。

    頭顱砸落在地上，複又翻滾著滾出老遠，方瑾的目光便一直跟著那翻滾的人頭挪動。

    “咕！”

    少年喉結上下滾動一陣，臉色蒼白至極，“殺……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