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幕戲

    三分鍾後, “啪”的一聲脆響，霍大導演從監視器後麵走到人前，把劇本重重地摔地上，“換人！”

    眾人:“……”

    這一聲威懾力十足, 震驚全場, 周遭霎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氛圍也變得凝重而詭異。

    夏荏苒瞬間脊背一僵, 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十分難看。

    霍聲遠此人不僅脾氣火爆，而且也格外隨性。平常拍戲在劇組也時常換演員。但大多都是一些無傷大雅, 誰都能演的角色。還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公開換女二號的。

    大家夥都是平日和霍聲遠接觸慣了的，多多少少了解他的性子。他脾氣是不好, 在劇組發火也都是常態。但一般都是出於他對演員和作品要求嚴格, 近乎苛刻, 演員時常達不到他的要求。可哪怕要求再過嚴苛, 像今日這樣因為頻繁卡戲就揚言換女二號的也是大姑娘坐花轎, 頭一遭。何況電視劇開拍已經大半個月了, 進展也還算順利。這突然要換演員簡直讓很多人措手不及。

    大夥兒心頭都明白, 夏荏苒一定是觸碰到霍聲遠的龍鱗了。不然他根本不會這樣。他們不禁猜測, 夏荏苒這是犯了多大的錯, 以至於讓霍大導演震怒, 都打算換人了。

    夏荏苒死死咬住下唇，轉頭看向霍聲遠的方向, 眼神淬著冰雪, 也顧不得和氣不和氣了, “我真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霍導了，您才給我穿鞋。”

    她又不傻，自然明顯地感受到了霍聲遠對自己滿滿的敵意。今下午發生的種種擺明了是給她鞋穿。

    要求嚴苛點她也認了。可霍聲遠居然揚言要換人，是人都忍受不了。

    這話一出口就正式撕破臉皮了。

    霍聲遠手拿著鴨舌帽，冷風從身旁吹過，撩起他大衣的衣角，簌簌擺動。他臉上的表情嚴肅，凜冽，很像當的氣，陰沉不定。

    隻見他揚了揚手的鴨舌帽，語氣不疾不徐:“夏姐想多了。”

    夏荏苒:“那您這樣換人就換人是不是太隨意了？”

    “不隨意了，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他像是在討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夏姐入組以來到今，我越發覺得你不適合這個角色。”

    夏荏苒:“……”

    “哪不合適了？霍導不妨開聽聽。”

    “在夏姐身上我看不到絲毫一個演員對角色的敬畏。你很敷衍，很隨便，演每一場戲根本就是在完成任務。這也是你頻繁卡戲，條條不過關的原因。夏姐也不見得多稀罕這個女二號，如果不是有所圖，你應該也不會在我的組忍氣吞聲。既然是這樣，你若繼續演下去與人與己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夏荏苒:“……”

    霍聲遠毫不避諱地了這番話，夏荏苒被人戳破心思，臉紅一陣白一陣，臉色相當豐富多彩。

    她出演《為了無悔的等待》電視劇的女二號確實目的不純。如果不是為了周顯星，她根本就看不上這個女二。她是新晉花，人氣正盛，她手有的是好的資源。一些製片人和導演搶著找她演戲。這部劇陣容是強大，砸的錢也多，可讓她屈尊出演女二，女主還是紀想那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之所以做到了也不過是因為周顯星。

    因為周顯星出演男二號，為了多一些機會和他接觸，她不惜入求了樓逸，把原定的陸臻給替換掉了，由她出演女二。

    見她不話，霍聲遠繼續:“既然走上演員這條路，那就應該懷揣敬畏之心。就算沒有敬畏之心，也該敬業。倘若連敬業都做不到，那就太失職了。我的劇組需要敬職敬業的演員，他不需要多有演技，可必須有一顆純粹熱愛職業的心。”

    霍聲遠這番話句句屬實，又句句在理，讓夏荏苒壓根兒就沒有反駁的能力。她不話，寒著臉站在一邊。

    王東亭趕緊跑到霍聲遠身側，壓低嗓音開勸:“我老霍，你這是不是太過了？夏荏苒好歹也是新晉花，顏值和演技都還不錯，人氣也是杠杠滴。你別太上綱上線了。”

    “演技不錯？”霍聲遠眉眼凜冽，聲音冰冷，不屑地:“抱歉，我還真沒看出來。就她這種演技，我從電影學院隨便拎出幾個都比她強。”

    王東亭:“……”

    “你以為人人都是餘影後是演技派啊！對於現在的演員，咱們不能太過苛責。這這人就是喜歡較真，麵上能過得去也就行了。我知道她肯定對弟妹做了什，不然你也不會氣成這樣。你也出氣也出了，折騰也折騰過了，咱還是算了。給彼此都留有一些餘地，別鬧得太僵，那樣對大家夥都不好。你不喜歡夏荏苒這人，頂多以後不合作了，這次就適可而止吧。”

    陳炫也勸霍聲遠:“聲哥，夏姐好歹在圈子也是有一定人氣的，電視劇拍到一半您換人，這傳出去讓她怎做人？”

    霍聲遠挑眉，反問:“我管她怎做人？”

    陳炫:“……”

    王東亭仍舊不死心，孜孜不倦地勸他:“她背後還有樓逸，你這是打算連樓逸都開罪了？周總那恐怕會不過去。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周總的麵子上，可別把事情弄得太糟糕。別以為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周總牽線，弟妹的這部能這快被提上開拍日程？”

    霍聲遠冷聲道:“之前周總他們女二用夏荏苒時我就有意見。不過礙於周總麵子，我沒多什。可開拍以來，夏荏苒她狀況不斷，演技差不，態度還敷衍，每場戲都企圖混水摸魚。她頻繁卡戲，一直都在拖我進度。我早就有換人的念頭了。昨晚她初初的壞話隻不過是催化劑，讓我更加厭惡她這個人，越發想要換人。我這人是護短，是睚眥必報，可還是有原則的。她的種種表現和行為告訴我她根本就不適合演這個女二。”

    言至於此，王東亭知道霍聲遠心意已決，多無益。

    聽到霍聲遠要換人，周顯星頓時也慌了。趕緊跑到霍聲遠身側，微微欠身，替夏荏苒好話:“荏苒她今是人不舒服才不在狀態的，聲哥你讓她緩緩，多拍幾條，她保證就能過了。誰還沒有個生病不舒服的時候啊！聲哥您就多擔待擔待。”

    “人不舒服是理由嗎？”霍聲遠的語氣格外不屑，“況且她就算沒生病也不見得多在狀態。”

    周顯星:“……”

    四個男人站在一起壓低嗓音話，其他工作人員則交頭接耳，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