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灑，李溯婉飛快地拔出木棍，奔向那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其餘四人。

    那四人先是慌亂，雖驚訝李溯婉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怎突然變得這凶猛，而後拔出刀來，一擁而上，想靠人數多取勝。

    李溯婉靈活地躲開眾人的撲抓，一棍子打到率先衝過來的人頭上，趁他頭暈目眩之時奪過他手上的刀，如砍菜般幹脆利落地一連割斷了四人的喉嚨，速度之快，讓四人都沒能看清她的手法。

    鮮血噴湧而出，李溯婉腳尖點地，一個翻身輕鬆避開。

    她穿著一身破爛不堪的髒衣服，身上卻沒有沾到半點血跡。

    她環視周圍，後方不遠處就有一個碼頭。

    李溯婉把木棍和刀都丟到水，將船上搜刮了個遍，找出一袋子碎銀揣在身上，活動活動身子，撲通一聲跳下了水。

    她如魚兒般在水遊動，很快就到了碼頭。

    碼頭上人來人往，著粗布衫的工人們搬運著貨物，除此之外，竟然還有官兵在巡邏。

    這個碼頭，跟這身體記憶中家鄉的碼頭不一樣。

    看來，她要想回家，還得費一番大功夫。

    李溯婉上了岸，擰了擰衣裳，濕漉漉的衣衫仍舊貼著她的身體，將她發育的姣好的身材顯露無遺。

    正值暮春，雖陽光溫煦，氣暖和，但若是就這樣等衣服自然幹，這身子骨可能會得風寒。

    這般想著，李溯婉躲在一個裝貨的木箱後麵，在一扛著貨物的少年走過來時，出手一掌劈暈了少年。

    她嘴嘀咕著：“抱歉抱歉，江湖救急”，手上動作毫不客氣，把少年拖到木箱後麵，扒了少年的衣服，隻給他留了件褻衣。

    這少年約莫隻有十六歲的模樣，長得眉清目秀，許是剛幹碼頭扛貨這活，他褻衣的肩膀處映出了血痕。

    李溯婉望著那血痕，伸進少年的褻衣，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手下觸碰到的皮膚細嫩潤滑，一看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怎會到碼頭上幹這樣的活計？

    她望著躺在地上的少年，不知怎就想到了她軍中曾有過一位因為身為禦史的父親直言進諫得罪了幼帝而被抄家，派來邊境充軍的少年，也是這般十六歲的模樣。

    嬌養著長大的，努力在軍中適應，沒幾就弄得渾身是傷。她讓人給他處理傷口，他還會逞強地笑著：“將軍姐姐，我不疼。”

    她的女兵還打趣他：“你叫誰姐姐？你可知將軍的弟弟是誰？”

    他因那幾句話，羞得滿麵通紅。

    後來，他第一次隨她出征就死在了戰場上。屍體收回來時，肚子都被馬給踩爛了。

    李溯婉忍不住輕歎一聲，看著少年的目光帶了幾分可憐。

    她掏出那袋子碎銀，取出一大半塞進了少年的衣服，而後拍拍手，揚長而去。

    她打扮成少年模樣，躲避著碼頭工人和巡邏的官兵，走到了大街上，去路邊買包子時順口問道：“這位姐姐，請問從這兒到下寶鎮有多遠？”

    賣包子的大嬸今年已經快四十，聽這李溯婉這容貌清麗的“少年”喊自己姐姐，登時心花怒放，熱情地道：“下寶鎮啊，在江那頭呢。一般乘船過去也就半不到的功夫，但聽前兩京城有位大人物到我們這兒來了，全鎮戒嚴，碼頭的船都不讓通啦。你要想去下寶鎮，得等個幾，或者繞路過去。”

    等個幾？她已經失蹤這久了，若再等幾，方文氏怕是要急瘋了。

    李溯婉問道：“那繞路過去大約要多久？”

    大嬸道：“騎馬過去也就一，若是走過去，那得要三。路上還得過個山頭。那山頭上有土匪，兄弟，你要是想繞路去，最好跟個鏢隊。”

    李溯婉向大嬸道了謝，去了鐵匠鋪買了把匕首帶在身上，順便問了問買匹馬要多少銀子。

    老板告訴她一匹最差的劣紅馬也得要一百兩銀子，她摸摸身上癟癟的錢袋，有些犯愁：馬她是買不起的了。

    她一邊在街上晃蕩，一邊向路邊販打聽最近有沒有鏢局要走鏢去下寶鎮。

    她正問時，幾隊官兵忽然氣勢洶洶地過來，直接推翻了路邊販們的攤子，大聲道：“閃開閃開！都閃開！九千歲大人過道，閑雜人等一律給我往旁邊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