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又坐了一會，就打算起身告退。若到了擺飯前才告退，就顯得尷尬了。

    太後留她，“範家丫頭難得進宮一趟，她一個人在京都持家也辛苦，讓她和皇後姐妹兩個體己話，你就陪我和景行用午膳，人多熱鬧些”。

    這便是做了安排。

    皇後連忙開口，“我妹子進宮也便利，媳婦理當伺候太後進膳”。

    範夫人也跟著應是。

    太後擺了擺手，“我這一貫沒有這些規矩的，你們姐妹就安心去話”。

    眾人應是，皇後帶著淑妃、麗妃和範夫人依次向太後行禮，退出了壽康宮。

    回到泰安宮，皇後疲憊地揮揮手讓宮女帶著皇子和張沐宸去偏殿玩耍，又摒退了內侍、宮女，進了西內室。

    範夫人等皇後在臨窗的炕床上坐好，先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皇後，這才坐下。

    皇後喝了一口茶，沒有話。

    範夫人大大喇喇開了口，“都是孫子，老人家怎那偏心呢……”

    皇後低聲道，“這是在宮，你話注意些”。

    範夫人顯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但還是壓低了聲音，“長姐，你脾氣也太好了些，如今起來都尊那白氏一聲元後，實際上她進門兩年就去了，侍奉太後、撫育景行、陪伴陛下，這些可都是你做的，如今倒好，那一個兩個似乎都不記得這些了，把白氏捧得比什都高，還忌憚景鈺，姐姐你吃了多少苦頭才有了景鈺，景鈺又是因為什才……”

    李景鈺正是皇子的名字。

    聽到這，皇後眼中顯出痛苦的神色，“別了……”

    反王篡位前，隆德帝本打算把當今皇帝分封去廣東，就指了潮汕儒商大族白家的嫡姐給他做王妃，白氏與年少的七皇子琴瑟和鳴，嫁給七皇子一年多就生下了李景行。

    原本她可以和夫君、兒子一起回到廣東，一生富貴如意。

    可反王篡了位，反王一方麵留下了看似威脅最的七皇子以顯示自己並非不念親情，另一方麵又忌憚白家的勢力，尋個由頭把白家滅了族，白氏為了不牽連七皇子，吞金自殺。

    白氏還在喪期，反王就把自己軍師範仲的大女兒指婚給了七皇子，七皇子雖娶了範氏，但成婚三年也沒有與範氏同房，因著反王給七皇子的住處常年燃著毒香，所以範氏無孕並沒有令反王起疑。

    範氏又喝了口茶，苦笑一聲，“那幾年我為陛下外外做的那些事情，陛下的回報就是給了我景鈺，現在陛下哪還會覺得虧欠我，從始至終他心覺得虧欠了的隻有元後，我甚至覺得陛下心中隻有景行才是他的兒子，景鈺是什？不過給我的一個恩賞罷了，還不得哪就會死去……”

    範夫人急忙用手去捂皇後的嘴，皇後眼角有淚珠滑落。

    沒有哪個母親會自己的幼兒不知道哪就會死去，可這句話放在皇子李景鈺身上並不是一句詛咒，而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