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七月二十九已隻有一個多月了,蔣瑤光回府後立刻差了最機敏的稻花出門打聽唐虎。
起來,原本周婉給她的四個大丫鬟都取了文雅的名字,“清風”什的,可皇子有一年淘氣,給她們改成了香橙、櫻桃、稻花和青杏。
所幸皇子對男孩子沒什興趣,徐硯之的四個廝還是繼續叫紙、墨、筆、硯。
香橙穩重,櫻桃甜美可愛,稻花靈活,青杏細心,四人與蔣瑤光自一起長大,把蔣瑤光照顧得十分妥帖。
稻花出去了兩個時辰才回來,知道蔣瑤光心中焦急,水也顧不上喝就先回稟道,“這唐虎是江蘇吳縣人,因反王年間一樁科考泄題案被連罰,這才做了畫師,他從前在江浙名氣就很大,與人並稱江南四大才子什的,如今才來了京都兩三月,也已有名氣,唐虎作畫全憑心意,許多富商攜重金求他作畫,但都被拒之門外”。
蔣瑤光點了點頭,“那樁科考舞弊案我曾聽楊先生過,後來查明純屬子虛烏有,不過是一場官場內鬥罷了,唐虎原就是有才之人,無端被此波及,如今性情疏狂也可以理解”,又看向稻花,“可有打聽到唐虎的住處?他喜歡些什?”
趁著蔣瑤光話,香橙塞了一杯茶給稻花。
聽到蔣瑤光問話,稻花大口吞下茶水,答道,“他住在西郊門頭溝靈水村,至於喜好嘛,這位唐畫師一愛遊山玩水,二愛美人,他與夫人間還有個三笑點秋香的傳呢!”
眾人都好奇不已,稻花就把唐虎與秋香一笑生情、為秋香進華府、最後點得美人歸的故事了一遍。
幾個丫鬟都嘖嘖稱奇。
蔣瑤光看著徐硯之道,“這山水嘛,唐畫師遊曆的是名山大川,想來再精致的盆景他也未必喜歡,這美人嘛……”
稻花別有意味地看向櫻桃。
櫻桃嚇得臉粉白,“姐,您千萬不要把我送給那畫師啊……”
蔣瑤光愕然看向櫻桃,又看了偷笑的稻花幾個一眼,也笑道,“傻櫻桃,你總被稻花捉弄,怎還不長記性”。
櫻桃看向稻花,幾個丫鬟笑鬧在一處。
等丫鬟們靜下來,蔣瑤光才道,“我的意思是,這美人,唐畫師既已有了秋香,那自然也不能送,否則那秋香夫人惱了,唐畫師如何還會替我們作畫”。
香橙問道,“如此竟沒有法子了?”
蔣瑤光喝了口茶,“明日我先去拜會拜會這位唐畫師,唐畫師不喜權貴,就香橙跟著我去吧”。
徐硯之道,“我隨你一起去”。
蔣瑤光笑著點頭,“好”。
第二日下學後,徐家兄妹沒有回府,徑直讓馬車往門頭溝駛去。
馬車出城後越來越顛簸,許久才到了靈水村。
徐家兄妹下了馬車,向過往村民打聽唐畫師的住處,許是來找唐畫師的人很多,村民不等兄妹倆完就指了指村北山腳下的一間房舍。
徐家兄妹帶著硯、香橙向村北走去,近了才看清,與村子四合院民居不同,唐畫師的房舍是幾間簡樸的草廬,四周紮了竹籬,竹籬下開著野花,倒別有一番古趣。
硯、香橙喚了幾聲,草廬中走出一個穿褐色布衣的中年男子,笑道,“我家老爺和夫人去爬山了,公子姐想來是求畫的,不若與我一起去山上尋老爺夫人回來,也顯得有誠意些”。
這男子身材魁梧,不像一般的家仆,蔣瑤光心中覺得心中不妥,但想到自己與哥哥身邊常年有暗衛跟隨,跟著這個男子走一趟也無妨,於是點頭應了。
男子看向硯兩個,“兩位就在此處等等吧,我家老爺夫人不喜人多”。
硯、香橙都露出擔憂的表情。
蔣瑤光猶豫了一會,道,“那你們就在這兒等等”。
男子帶著徐家兄妹從屋後上山,一開始倒還沒什,越到後來路越來越窄、越來越難走,定然不是人們常走的上山路。
徐家兄妹停住了腳步。
男子回頭道,“你們怎不走了?”,頓了頓又道,“我家老爺夫人爬山就喜歡走這條路,你們不要嫌累,再過一會就能找到他們了”。
徐家兄妹還是不動。
男子眼珠轉了轉,臉上露出凶惡之色,忽然扛起蔣瑤光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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