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了鳥語，我緩緩地睜開雙眼，已是清晨。輕身側過頭，看到了還在睡夢中的雪兒，一臉安詳的樣子。現在依稀還能記，她第得一次在我麵前這樣安睡的時候，我們兩個還是蓋著一條毯子睡在大街上。準確的，是她蓋著大半部分，我蓋著一角。畢竟冬日大街的寒冷對第一次遇到它的人來是刺骨的。眼下，能在一個溫暖的被窩一起安睡，大概是當年的奢望實現了吧。盡管這樣子看起來比起兄妹更像是戀人，然而我也十分清楚，兄妹這樣的角色也難以概括我們的聯係。這個世界上或許並不存在能概括我們關係的角色，然而也沒必要拘泥於·那樣的稱謂。我們相遇，聯係，羈絆，活著，足矣。

    我做好了早餐，留下了雪兒的那一份。看著她安詳的睡臉，我不忍驚醒她，關上門，前往公司上班。

    過慣了每個周一都加班趕項目的生活，昨的星期一的偶爾假期讓人感到身心愉悅。剛進公司門，丫頭已經在等著我了，然而她的神色顯然有些茫然。大概還沒能從那的事緩過來吧，因為袖手旁觀而被一直以來的正義感拷問了嗎？我走到她的麵前，她顯然正在出神，突然看到我的時候，嚇得跳了一下。盡管如此，她還是盡力擠出了笑容，“叔，你來啦，這是早餐。”我看了看她手上提的紙袋。對了，忘記告訴她以後不用給我帶了。不過，這次的還是接受下來吧，免得更加令她難受了。我接過早餐，和她，“以後不用給我帶早餐了，我會自己在家吃。”她愣了一愣，似乎有點恍惚，“哦。”她點了點頭，向前走去，卻又突然像是發現了什似的轉過身來，“自己在家吃？為什？我給你帶不是更方便嗎？”我並不打算和她隱瞞什，也沒必要隱瞞，直接告訴了她原因，“家多了一個人，我每起來做早飯，順便自己也吃了。”在到‘家’這個字的時候，我的內心多了一絲溫暖的感覺。“女人？”她用一絲帶著質問的語氣問我，果然這是一般人關注的重點嗎？“嗯。”我回答。“女朋友嗎？”她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似乎之前的迷茫都被一掃而光了。“我妹妹。”盡管不能用妹妹來概括，然而這是我能從已有的語言係統中找到的最貼切的詞了。“呼。”她像是放心了一樣歎了口氣，我也明白她在期待著什。從我們一開始接觸的時候，她隻是把我當成一個能真心話的朋友，一個有經驗的過來人。然而隨著一同經曆的事情增長，我能感覺到她在那方麵對我所具有的感情了。我也很明白，她一直在糾結自己的感情是愛戀，還是僅僅想要有個依靠。這樣的問題對大多數人來或許很重要，他們總是想把生活中的戀人和可以依靠的人分成兩類來對待。然而對於我來，並不存在這樣的問題。我感覺，即使大多數人都會有自己的另一半，然而這並不代表結婚這一行為就是人所必須擁有的經曆。恰恰相反，我感覺‘結婚’這一契約，使得人與人之間的感情與關係變得僵化。所以，我從沒有刻意的想把我和雪兒局限於某種關係中。我和雪兒，有夥伴的感情，兄妹的感情，戀人的感情以及其他許多複雜的感情，這樣的感情促使我們需要呆在互相的身邊，永遠地相伴在一起。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們需要確定某種戀人的關係，或者是結婚。普通人需要結婚，因為他們缺乏安全感，缺乏信任，他們需要一個儀式，一個證明，以此來穩固他們之間的聯係。然而，對於我和雪兒之間的默契與信任而言，這樣的一場儀式無疑顯得多餘且累贅了。為何能如此信任對方？盡管我現在可以是因為對方永遠不會傷害自己，然而，我也不得不承認，曾經的我們彼此相信是因為受的傷太多，早已不認為對方能給自己造成什傷害了。我想，這也是我們的默契能形成的原因之一。然而，眼前的丫頭卻並非是這樣想的。在她的眼，顯然有一個她的另一半是需要和其他人區別開來的特殊的身份。所以，我也決定用她能聽的懂的話來打消她的念頭，無論我在她心被歸為哪一類，“我隻要有妹妹陪在身邊就夠了。對於我而言，戀人是一個多餘的選項。”

    丫頭聽了我的話，顯然是愣住了。她肯定沒有想到我會這樣的話。當然，我隻是要把這些告訴她，並沒有期待她做出的回答。所以我完後直接向著工作室走去，留下丫頭在身後。是啊，無論對於她來我是戀人還是值得依靠的人，我隻想告訴她，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感情了。這樣看上去似乎有些自自話，不過我也隻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訴她。至於她決定要怎做，完全取決於她自己，那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她做出決定的事。

    我一如既往地打開電腦開始工作，她坐在我的旁邊看書，有些心不在焉，或許是在想我剛才的話。透過顯示屏上的反光可以看見，她時不時的會瞄我幾眼，又很快把目光放在書上。之後，她離開了一段時間。回來後，手上換了一本書，繼續看了起來。這一次，她倒是看得挺認真的。

    到了午飯時間，她出去買午飯，把她的書留在了桌子上。我看了看那本書的名字，原來是川端康成的《雪國》。這可以看做是丫頭給我的回答嗎？我很清楚，《雪國》的駒子明知自己愛上了一個不可能會留在她身邊的男子，可她還是無法克製地想把自己的愛給予那個男人。當然，這僅僅是我的猜測，她也可能隻是想看看這本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