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陵稱安守道為“師尊”,稱木心原、九妙子兩位為“老師”,當然不可能是那日典禮上一時心血來潮,更非突然襲擊,而是此前就和三位大佬有過溝通。
此番,許廣陵回宗,第一時間就向含光殿三位大佬報道,並匯報了在山下的一係列事情。
三位大佬驚詫於他的晉入真一境之快。
甚至,不止是驚詫。
已可以歸入震驚了都。
不過也隻是止於驚詫和震驚,三位大佬並沒有狐疑什。
他們是知道許廣陵擁有天眼大神通在身的,他們更親自品鑒享用過許廣陵自山下兩次寄過來的藥香,對於許廣陵的能耐,心中早就歎服已極。
修行就是這樣,所謂江湖無輩,修行無歲,你有能耐,就能得到尊重。
比年齡,比輩份,許廣陵相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小輩。
但身為修者,身心皆在大道上行,相互之間,比得難道是誰的年齡更大、誰的輩份更高?
那也太扯蛋了。
人世間或會講究這個東西,但大道不講。
大道講什?
大道無親,惟與善人。
這個善,不是善惡的善,那同樣是人世間的概念。
在道的層麵上,所謂善者,即身與道親,心與道近,身心皆與大道相合者。
毫無疑問,在三位大佬的認定中,也在宗門相當多人的認定中,宗門這一代的“淩霄三子”、“兩花一葉”,那就是善人。
一番敘事之後,就談到善人的歸屬問題了。
雖然還沒舉行儀式,但在場中微妙的氣氛中,許廣陵站起身來,對著安守道躬身行了一個大禮,直接改口道“師尊”。
此前他一直是叫“安師”的。
安守道老懷大慰。
從最初的一眼識人,到後麵的小心護持,現在,終於等來花開。
向來最多隻是表現出微笑的他,這一刻,嘴角都無法控製地咧了起來。
一邊看著,不論是木心原,還是九妙子,心都有點酸酸地,既為老友感到高興,又在心感到稍許的羨慕和嫉妒。
今日之後,廣陵對於他們三個,或者說他們三個對於廣陵,身份便已經不一樣了。
此前,三位一體。
而此後,安守道是廣陵的師尊,他們兩個,卻已成了廣陵的師叔。
師尊和師叔,一字之差,代表了內外之別,更意味著天差地遠!不管以後再怎親近,師叔終究隻是師叔啊!以後,廣陵對著他們,也再不能稱“木師”和“九師”了。
但就在這時,許廣陵又對安守道說道:“師尊,以後我想稱呼木師和九師兩人俱為老師,可以嗎?”
聽著這話,九妙子的眼眶一下紅了。
聽著這話,本來安靜放鬆著坐在那的木心原,一下子兩手握成了拳。
可以嗎?
當然可以!
安守道怎會不樂意!
對木心原和九妙子這兩位“半師”,廣陵猶能持心如此,那對他這位正牌的師尊,現在如何,將來如何,那還用說?
得徒如此,亦夫複何言!
於是,許廣陵就又分別轉向木心原和九妙子,躬身行禮,道著“老師”。
此舉惹得兩位老人俱都有點熱淚盈眶。
九妙子更是有點失態地扶著許廣陵的肩,口中連聲道著:“好孩子!好孩子!”
皆大歡喜。
確實是皆大歡喜。
這一提議,隻有許廣陵自己能提。
安守道是提不了的,他不可能主動讓自己的弟子去稱呼別的人為師,不管那個別人是誰。
木心原和九妙子也是提不了的,就連開玩笑式地提也不可以,或許以前可以,但現在不行了,那是把安守道置於何地?
隻有許廣陵自己能提。
他還小嘛。
他不懂事。
小孩子嘛,懂什,大抵是想到什就說什了,說錯了也沒什,有師長為之糾正嘛!
而事實就是,許廣陵這不懂事的“莽撞一提”,莫名就成了神來之筆。
安守道心中是樂的,真正的老懷大慰,一方麵正式將許廣陵收入了座下,一方麵再次確認了這個小弟子的仁心敦意。另一方麵,老木和老九這兩個家夥,以後還不死命地護持廣陵?他能省不少心,省不少事!
木心原、九妙子兩人心中是樂的,巨大的意外之喜,砸得他們甚至都有點暈頭轉向。
老師。
甭管是“師尊”還是“老師”,都是“師”,其實質意義,其實是一樣的。
特別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廣陵做出了這樣的舉動,那是真真正正地把他們兩個也認為是“師”的!他們在廣陵這孩子心中的位置,與安守道齊平!
最多,安守道是老大,而他們兩個是老二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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