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城,張府。
往日朝氣蓬勃的張府,似乎是因為懸掛在牆上、門上各處的白布,哀傷悲慟充斥在偌大的庭院,令人心神為之觸動。
正堂,張萬山坐在椅子上,滿眼哀痛絕望的看著堂內的那副棺材,明明努力想要忍住淚水,心中的悲愴卻還是不斷將眼眶濕潤。
“義軒…”
原本張萬山頭發烏黑濃密,麵容也是氣色紅潤,張克一死,這才短短幾天光景,那黑發居然已經白了大半,人也明顯瘦了一圈。
大小姐張怡萱跪在張萬山腳邊,淚如雨下悲痛欲絕。
關於張克的身份,府內眾人並不知曉,因此對兩人如此狀態深感費解。也有頭腦靈光的仆役,聯想到平日張克的表現,對他的身份便有了大致的猜測。
今天是張克的頭七,按照衡陽當地習慣,午時過半便能下土安葬。
早在幾天前,張萬山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事宜,此刻隻是靜靜坐在堂,怔怔的看著張克的棺材發呆。
“義軒…”
無意識的呢喃被正在哭泣的張怡萱聽到,本就辛酸苦楚的她,哭的愈發傷心難過。
正在這個時候,大堂外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張怡萱聞聲止住淚,擦掉淚痕抬頭去看,張萬山也適時的轉過了頭。
視線內,一名青年男子大步而來。
黑衣如墨,白發勝雪,截然相反的兩種顏色放在他身上,卻給人一種極端古怪的協調自如。
“葉洛!”
看到葉洛出現的那一刻,張萬山的眼睛就完全紅了。
“來人,把葉洛給我轟出去,張府不歡迎他,我張某人更不想見他!”
張萬山怒然暴喝,堂內侍衛頓時愣住了。
雖然葉洛頭發白了,但葉洛的身份他們都很清楚,知道這個才進府沒多久的年輕人很得張萬山喜歡,卻不知道為什突然之間會變成這樣。
疑惑的,沒有人擅自上前,張萬山一下子怒了。
“蠢貨,廢物,我讓你們動手你們都聾了嗎?”
張萬山怒聲大罵著,騰的起身反手抄出身旁那侍衛的佩劍,劍鋒一挑就對準了葉洛。
“爹,不要~”
這個時候張怡萱終於有了反應,驚呼一聲趕忙起身想要擋在張萬山麵前。
她快,葉洛比她更快。
嗖~
一個箭步,葉洛跨步上前,此時張萬山才剛剛把劍持平,葉洛就直接用胸膛撞了上來。
‘噗嗤~’
利刃入肉發出一聲輕響,就見葉洛胸膛上,大片殷紅之色霎時汩汩溢出,轉眼功夫便浸透了他的衣衫,那張本就蒼白的臉,愈發顯得慘白。
“家主,罪人葉洛特來領罰。”
“葉洛,你…”
張萬山愣住了,手掌無意識的鬆開劍柄,葉洛見狀眉毛輕輕一挑,抬手一把握住劍刃,狠狠向胸膛又刺進了幾分,傷口處頓時一股鮮血激落腳邊,點點殷紅濺散在鞋麵。
“葉洛!”
“葉洛…”
兩聲驚呼自張怡萱、韓奕嘴中發出,二人不約而同的湊近過來,想要替葉洛止住傷勢,卻被葉洛擺手製止。
抬起頭,葉洛直視張萬山,張萬山眼中的血紅也在這時退散,重新審視起麵前的年輕人。
“家主,張大哥的死葉洛萬分自責,我明白殺人償命的道理,但葉洛此命並非為我一人獨活,因此暫且隻能苟存,待日後葉洛了卻心願,定會再次登門,屆時當向家主大人討劍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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