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建康七年】

    西廂是好的,但是唱完了也就完了,魏池吃過午飯後坐了一會便被趕了回來。

    魏池解了外衣坐在桌前發呆,呆了一會兒就拿了許諾要給耿韻眉帖子出來寫。衛夫人的帖子十分的工巧，魏池寫多了自己的體也就不心帶了點意思進去。寫完了一頁,看了看,滿紙的世故，歎了一口氣,揉了。

    陳虎看到魏池歎氣,不知道是為了什，隨手撿了地上的紙團來看,認識的不多，但是覺得個個都好看：“大人不要了就給屬下,屬下覺得很好。”

    魏池笑道：“你這個人，怎循著什撿什？”接過那被陳虎心展平的紙，魏池又仔細的看了一遍，：“不好的，寧願不要學。”

    陳虎摸不著頭腦，隻是看魏池把那字撕了。

    魏池想起了燕王的一些話，琢磨了一會兒，問：“陳虎，你今後有什打算？”

    “這……”陳虎被問住了。

    “你的兵檔是在兵部，我的官檔是在翰林院，現在回來了，你也該想想下一步怎走了。”

    陳虎支吾了一會兒：“大人是知道的，屬下不怎能打仗……”

    但是陳虎要留在翰林也是很難得，益清是個書辦，但人家也是堂堂的秀才出身，陳虎那學問怎留得住？魏池想到自己的朋友們，除了以前的文人們，就是兵部新認識的，合適的陳虎估計不願意，不合適的也不能硬去，之前沒想過的事情現在開始頭疼了。

    陳虎傻乎乎的笑：“聽由命唄，大人也別太放在心上。”

    內閣頭已經提前有人了，楊審筠拿著吏部、兵部的人士折子在看。今年要升遷的人多，但是也都是論功行賞或者是常例升遷，沒什難的、照章辦事罷了。但是有個人卻讓人頭疼，此人官檔在翰林院，人在兵部，借調的官員也不是沒有，但這個不是照著旨意應急的？年前讓他領了雙倍的俸祿，這是皇上的一點歉意。但是有歉意是不夠的，這個一人兩檔的問題要怎處理？還真是難倒了內閣，兵部不敢管，翰林院不知道怎管，吏部堂官四處打量著沒明確意思也開始撂挑子。問題推給內閣，內閣十分傷神，總不能去問皇上吧？

    其實皇上也很為難，當年他隨文官一同回京多好啊，什都能理順。不會來也就算了，以為他不能活著回來呢，居然又回來了……這要怎弄？內閣不敢明問，暗示了幾次，皇上顧左右而言他，哼哼哈哈的扣下巴。

    緊接著就過年，大家都過了年，那個人的事情卻還在年那邊，沒邁過來……楊審筠深深的歎了口氣。

    西苑此刻人少得很，內閣值房麵隻有楊閣老在。

    “老師還在？”吏部郎中溫啟苾是楊閣老的老學生，年後第一班當值。

    “孟淑，”楊閣老合了折子扔到一邊：“今也沒人，不比多禮了，請坐。”

    內司吏上了茶水，溫啟苾謝過了，：“老師可是在擔心魏池的事情？”

    “可不是，這事情推來推去，最後還是要我來擬。”楊閣老揉了揉眉頭。

    溫啟苾飲了一口茶：“起來老師也和他老師是老朋友……不過，老學生到聽了個法。”

    楊閣老笑道：“怎還是半截話？今兒也沒別人在。”

    溫啟苾放了茶水，正色道：“年前新升任的兵部侍郎裴鷺雲，老師還記得？他必定是要和太傅作對的……”溫啟苾壓低了聲音：“圍獵的名冊先是戶部的人看，那也沒什稀奇，也是巧，學生在上頭看到了魏池的名字。”

    楊閣老哦？了一聲：“難不成是皇上？”

    “皇上的意思也就是太傅的意思，所以……”溫啟苾指了指那名冊：“老師不必定奪什，自然有人為這個事兒爭的。”

    楊審筠撿回那折子，把玩了幾番：“既然如此，那就壓一壓再吧。”

    正月初十，陳虎收到了北部庫司戶衙門的文書，要他交檔。魏池給他寫了文件，最後又問了問他本人的意思。陳虎也就不好繞圈子了：“真不想回兵部了，大人要是能在京城給他找個差事，什都認了，要能夠跟著大人在一處，那真是沒話了。”

    魏池讓益清陪他去：“你也和他多話，他求我總是不好意思。”

    益清十分不待見這個隻會劈柴的大老粗，但是知道這一年多虧有這個人，要不魏大人也不能舒舒服服的回來，老老實實答應了，陪著陳虎去了北部庫司戶衙門。

    太陽還沒生正，魏池的院門就有被推開了，一行十幾個人進來，經多數都是宦官。魏池有些吃驚，為首的那個宦官是五品的補子，不像是閑差。

    果然，張口便：“魏大人，皇上有口諭，趕緊去換官服吧。”

    院這會兒沒人，魏池行了禮後隻好自己去屋換衣裳。

    這兩班人一班是內務府司的吏人，一幫是皇內監庭的太監。京吏無官勝七品，但是也不敢在太監麵前放肆。

    魏池換好了官服出來，五品補子的宦官長歎了一聲：“翰林院修編，魏池接口諭！”

    魏池跪了：“臣，聽旨。”

    “朕體恤愛卿等留京守歲之諸官員，特賞細紋銀五十兩，以顯恩。”

    “魏大人，請起吧！”宦官笑道：“大人真是喜事雙臨，後麵還有內務府司的請柬文書呢，”又回頭對那吏人笑道：“耽擱了你們了，快辦公務吧。”

    魏池接了銀子正有些疑惑，那吏人笑盈盈的遞了帖子上來：“例年的圍獵，今年在正月十二，這是帖子，魏大人務必前往。”罷行了禮，又對太監們行了禮：“馮公公辦事，人暫退了。”

    等院門關上了，馮公公也笑盈盈的：“魏大人如何聰明的人，此刻還不明白？”

    魏池恭敬地行了一禮：“還請馮公公指點。”

    馮公公上前來，扶魏池起身：“魏大人實在是客氣了，”反手摸了摸魏池的袖口：“這五十兩雖然不多，但也是聖恩……大人可就著這兩去添置些衣裳，到時候可是用得著的。魏大人可知道？留京多少官員？這賞賜唯獨一份。”罷，意味深長的看了那請帖一眼。

    魏池笑道：“多謝馮公公和藹。”

    馮貴走出大院，回頭又看了一眼翰林院，冷笑了一聲：“果然是個清淨衙門，皇上的五十兩倒是十分的應景了。”

    魏池聽到門栓拍上了，嘎噠一聲，腳步也遠了，趕緊開了帖子看，果真是圍獵！！又拉開銀子袋看，果真是五十兩！！魏池打了個寒戰，突然又覺得自己可笑，既然別人這，自然是這回事，還有那這個笑的？看來官沒什見識，真是被嚇傻了。

    益清陳虎下午回來的，院子沒有人影。守門的老趙：“早晨來了宮的人，還有內務府司的吏人，大人他要出去，讓你們別擔心，隻是把馬洗好就是了。”

    益清和陳虎鬥不解其意，隻好遵命去收拾馬匹。

    此刻的魏池正在京城斜柳樹街的衣帽店花他的五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