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建康七年】
“嗯?”魏池嘴含著櫻桃核。
春的風呼呼的吹過田野,撫弄著各種綠色,索爾哈罕把手指沒入馬匹的鬃毛,心中有些癢癢的。
“會朝廷做一輩子的官?”
“這個……”魏池嚼著櫻桃核:“也不知道,看院子的總有一會醒過來的。”
“到時候會有什打算?”
魏池看著邊的雲,懶懶的:“其實每個都不會做一輩子官的,隻是比別的要短些,所以論打算也沒有什新奇。屆時若能全身而退,自然就是告老,若不能全身而退,那這打算就是別來做了。呢?”
“難道不是一輩子都是公主?”
“是公主也可以幹點別的事情啊……”
兩匹馬沒有催促,緩緩的走鄉間的路上,魏池突然冒出了瞌睡的念頭:“回京之後,過年之前,做了個夢,夢到了。”
“?”
“夢到成親了。”
索爾哈罕忍不住笑了起來:“怎夢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知道,那時候很累,總是睡得很沉,但是就是那一晚突然覺得自己夢醒來了,明明是夜,但是窗外卻是白的樣子。知道那是夢,但是透過書房的窗子,看到了漠南的。明知道是夢,但是還是跑到窗前努力的想看清楚。”
“看清楚了?”
“沒有,有很多身邊走來走去,突然就覺得是要結婚了,於是慌著大喊起來。”
“結婚慌什?”索爾哈罕拉緊了韁繩。
“……不知道,也不知道,其實是好事情,但是當時不知怎想的,趴著自己的窗子又喊又叫。”
索爾哈罕突然駕馬橫了魏池麵前:“還真想知道喊了些什?”
魏池被索爾哈罕認真的樣子逗笑了:“不記得了,總之就是大喊大叫,直到那鴻臚寺見到的時候,還恍惚覺得已經嫁了。”
“騙!”索爾哈罕重重的哼了一聲。
魏池趕緊追上去:“夢啊,記得的夢?”
“當然記得!哪也夢到嫁的時候,一定記得詳詳細細,然後給聽。”索爾哈罕咬牙切齒。
“喂!不要亂夢啊!”魏池臉紅了。
“不是老對女大當嫁?這算亂夢?就是亂夢也是先亂夢。”
索爾哈罕看魏池為自己半開玩笑的這句話撅起了嘴,然後麵帶尷尬的左顧右盼。
許多時候這是自由的,但是因為太自由了,破除了一切的章法,僅僅追隨自己的意願活著,所有就變得孤獨。那個燕王也罷,自己也好,也許真是她所需顧及的不多的羈絆,當知道緣由又迫切的想把她拉回常圈子的,為常的問題向她發問的時候,她生的自信就突然隱遁了起來,然後就是習慣的逃避,逃避,逃避。
果然,魏池:“們漠南嫁女兒要怎嫁?”
“的心操的倒遠。”
“……”魏池沒有理會索爾哈罕的嘲笑:“會嫁給喜歡的?”
“誰能逼嫁給不喜歡的?”
“要問的自然不是這個。”
索爾哈罕笑嘻嘻的看著魏池那張充滿疑惑的臉。
“知道杜莨?”
“知道,的好兄弟。”
“他死了。”
“……”
“他把他訂婚的鐲子給了,讓轉交他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封義拚死拚活,為的就是把這樣一個消息帶給那個癡心等他的?為了什?其實也想不明白。”
索爾哈罕打斷她的話:“這和嫁又有什關係?”
“就想……這樣品性的,從未擔心過,但是命運實是無常,自杜莨死後,經常會想,抗不過去的命運麵前,是不是連也有委屈求全的一。”
索爾哈罕沒料到魏池那一肚子彎彎曲曲的心腸彎曲到了這樣的地步,想到自己封義的城牆外,看著滾滾的塵浪遮蔽日,心中已做好那份訣別。而後峰回路轉,自己欣喜雀躍,好像魏池隻要躲過了這一劫就能長長久久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了。
“別咒喜歡的啊!警告!”索爾哈罕把櫻桃核吐到魏池身上。
“一點都沒變,”魏池躲過了櫻桃核:“是不是變得有些多愁善感了?”
索爾哈罕哈哈大笑,摸了摸魏池的頭:“的確如此,不過呢,以前就不指望這個外強中幹的女子。注定是一個站原地要等來牽的。”
魏池不屑的搖搖頭:“本大是一條狗?”
如果是一條狗,希望是一條長命百歲,健健康康的狗。
索爾哈罕對自己,這樣才能從容的把牽走。
索爾哈罕為了掩飾自己竊笑,狠狠的魏池的坐騎上來了一鞭子。馬兒向前一躍,耳邊的風聲猛烈了起來。索爾哈罕突然覺得前麵的那個化作了一種顏色,跳動著融合到有著各樣綠色的田野中去了。
們都還活著不是?所以並不需要思考那些假定的問題,索爾哈罕追了上去,既然們都還活著……那……
索爾哈罕加了一鞭子,溫順的坐騎撒開前蹄往前麵那個影子追去。
跑過了種滿櫻桃樹的丘,緊接著的又是一望無際的麥田,根據農的提醒,見到皇莊的外牆的時候就要拐上大路。當灰黃色的瓦片出現地平線上的時候,魏池喊了起來:“慢點,慢點,別又跑過了!”
魏池追上去攔住了索爾哈罕:“吃了櫻桃這樣有力氣?跑這快做什?”
索爾哈罕故意笑道:“因為是摘的櫻桃。”
“嗯!嗯!還能把櫻桃摘成補藥了呢!”魏池起身望了一番:“那個應該就是燕王的皇莊了。”
遠遠的也看不清,隻覺得那片圍牆連綿不絕。魏池以前來過幾次,於是好事的:“真的挺大,而且王爺有錢亂花,修得比宮還好。”
索爾哈罕不屑:“比那還好?那到那還稀罕個不停?”
“這個不一樣,這些雖好,但君臣有別,那……想什就什,自然不一樣。”
“是?”索爾哈罕不信:“與的燕王爺似乎關係不一般啊,他似乎待這個親信也不見外。”
魏池覺得索爾哈罕的這話怎有些酸:“和他畢竟是君臣,沒聽伴君若伴虎?”魏池揉了揉手腕:“其實很難講明,隻是……畢竟和是不一樣的。”
“照的,還真要莫感榮幸了?”索爾哈罕哈哈的笑起來。
魏池望著那一片輝煌的琉璃瓦:“若和燕王也有一瀕臨封義一戰……戰後怕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了吧。”
索爾哈罕拉住了魏池的韁繩:“魏池,魏池……若有一要和他之間選一個,選誰?”
“啊?”魏池想了想:“這個不一樣,和燕王,也許有一會彼此背叛,也許永遠不會。但是和本就沒有背叛一,們永遠不會是那種意義上的敵,因為本就是敵,一直是敵,但又一直是朋友。這個事情沒法選。”
索爾哈罕很想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又覺得自己很唐突,於是放開了手,撅著嘴一個往大路拐了過去。魏池趕緊追過來:“喂喂,生氣啦?要不再去幫偷些櫻桃?這還算比較熟……”
“得了吧!”索爾哈罕被她逗笑了:“這個不開竅的家夥!”
魏池一直認為索爾哈罕的心思有些古怪,但似乎真正的女孩子都懷有那點古怪的脾氣。至於索爾哈罕所的不開竅,魏池有些不大明白。青草味的風讓魏池想起了索爾哈罕的露台,某一個半夢半醒的午後,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來給自己披上繡花的羊毛毯子,於是翻了個身壓住那個幫自己緊被子的手。但好像又不是露台,而是那張軟綿綿的大床,身旁的摟著自己的腰,呼出的氣息有些酸楚。這個不開竅和那一份酸楚似乎有點關係,但好像有沒有關係。
“想什呢?”索爾哈罕指著魏池的眉頭。
“哦!哦!”魏池拍了拍自己的臉:“沒有,沒有。”
“渴了!渴了!”索爾哈罕嚷嚷了起來。
“好好好!前麵不遠就是個茶莊,趕幾步就到了。”魏池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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