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打來電話，我心跳加速，到走廊接聽。

    格林問我的位置，要來接我。我身上全是傷，這副模樣斷不能叫他們看見。青木香是不能回了。我：“請你轉告譚辛強，欠他的，我以後想辦法還。迷藥的事……有線索了嗎？特德被告抄襲，你知道多少？”

    “我去接你，當麵告訴你。”

    “我不回去。謝謝你這幾的幫助。”

    “星嫣！”格林叫住我，“他不喜歡米娜。”

    我明白，否則他畫中女子的臉不該是空白。這正是我擔心的：他不喜歡她，還必須守在她身邊。他自己的人生怎辦？

    我走進病房。特德睜著眼睛，看我進來，又閉眼。我問：“需要什嗎？”他沒反應。我：“許秘書很快就到。我走了。”他麵無表情。“保重。”我，輕手輕腳離開。

    坐在駕駛座，閉上眼睛，腦袋一陣暈眩。行駛在路上，兩側的樹都向後倒去，目光跳動，難以聚焦。一水米未進，加上身體還沒恢複，我已到極限。下車的那，我眼前一黑，連忙揮手抓住最近的東西，支持住，過了幾秒，眼前一點點亮起來。因為瀕臨崩潰，因為無依無靠，反而激發堅強，咬緊牙關，重振精神。

    爬上樓梯，到了家門前，譚辛強就那樣安靜地筆直地等候著，不知已等了多久。我的心瞬間揪緊，那一刻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一直在等他找我，等他生氣我的不辭而別，等他緊張我是否回去。他來了，我一的心煩意亂都終結了，變成淒涼和幽怨。格林一定早就告訴他我的離開，一整，他不聞不問。他已清楚迷藥的真相，卻選擇隱瞞我，繼續幫米娜。我委屈，我悲哀，可我無話可。

    我曾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尚且對他冷漠至此，他從沒我過是第一位的，將其他事淩駕於我之上，有何不可？我在失望什？我是要與他相忘於江湖的，老死不相往來的，還計較什？

    他端詳我的臉，用目光檢驗我的累累傷痕。那目光依舊是有重量的，我不禁後退一步。“出了什事？”他低柔的語氣幾乎讓人沉沒。

    我緘默。跟他有用嗎？且不論今，青木香那夜，我出了什事，他清楚，他又做了什？還不是眼睜睜任憑米娜胡作非為。

    米娜對我的惡意，我可以不管，譚辛強對她惡行視若無睹，是我心過不去的坎兒。

    譚辛強拂開我的長發，想看清脖頸的傷痕。我閃躲，輕聲：“我哭我笑，我冷我疼，都是我的事。”

    他眼中狂瀾滔，淹沒星光，淹沒所有感情。我故意不看。憑著一口怨氣出這句絕情話，心知話語的淩厲，我已有些後悔。本不想傷他的，我這是怎了？像隻刺蝟，生人勿近。

    靜默片刻，他：“我們回去吧。”

    “放了我。”我抱緊雙臂，似無限冷，聲音麻木，嘴唇哆嗦著，“我保證不再打擾你，不給任何人找麻煩。放了我！”

    “離開特德，我放你走。”

    提及特德，勾動多少隱忍的委屈、潛藏的苦心。淚珠滾落，沾到臉頰傷口，沙沙地疼。我哽咽：“好。”

    他變得異常平靜，不，不是平靜，是淡漠。

    我已經應允，他還要怎樣？懷疑我言而無信？“好！”我又狠狠一遍。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倒在床上，身體不停下陷，似乎要沉到地心深處。我不是睡著的，而是昏睡過去。

    有一艘船，航行在海上，沒有燈塔，沒有星光指引，就快要觸礁了。

    有人砸門，琴若站在門外，叫道：“呦，又上哪兒逞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