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經來不及。

    心知如果無法破除心中惡念，就無法擊破幻象。

    任靈的話提醒了我，諸惡莫作，諸善奉行，惡念泛濫強盛，唯一的辦法就是堅守善念。

    下一秒。

    甩棍重重擊下，我閉上了眼睛，心緊張得不行。

    這是在用生命做賭注，賭的就是靈這句話，是破陣的關鍵所在。

    一念堂，一念地獄。

    一念過去，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景象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月光清冷，湖水如鏡，亭子悄立。

    坐在輪椅上的劉長庸撫胸，吐出一口鮮血，血濺三尺。

    但凡害人的陣法邪術，啟動了無法殺害人命，便會自動反噬，等級越高的陣法邪術，反噬力量越大。

    劉長庸此陣配合地靈氣，侵窺陰陽，不可謂不厲害，因此遭受的反噬也同等厲害。

    月光湖水，三刃沾血，以道術造化出一個鏡像幻境，具化入陣者內心惡念仇恨心，遇強越強，可謂是借助入陣者自己的手殺死自己。

    陣法破除之後，我喉嚨一甜，氣血翻湧，竟然也吐出一口血。

    唯一的破陣之法，就是放下自己的惡念、仇恨之心，來容易，其實幾人能做到？

    方才那惡念所化的‘我’的確擊傷了我，明我雖然很努力放下惡念和仇恨，但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中還是殘留著惡念，因此他才能傷得我。

    相比之下，劉長庸受的反噬更為嚴重。

    劉長庸現下奄奄一息，一條老命去了七成，隻等一棍，便一命嗚呼。

    來諷刺，我幾度想要破解靈的宿命，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候卻是她救了我一命。

    這劉長庸非殺不可，否則對不住靈，與此同時，熄滅了的惡念和仇恨再度熊熊燃燒。

    劉氏兄弟見我殺氣騰騰，手持甩棍朝劉長庸走去，大急，紛紛上來阻攔我。

    然而，方才已然受傷的他們，怎會是我的對手。

    左右開弓，連續擊出兩道太一無上伏魔咒，劉氏兄弟紛紛落水，念在冤有頭債有主這才沒有下死手，奪去他們的性命。

    但他們想阻止我，已經不可能。

    劉長庸目不能視，但能感受到迎麵而來的殺氣，茫然，惶恐，身子不住發顫。

    我冷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為了你的一己私欲，害死多少人，現在你也嚐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死前的恐懼了？”

    劉長庸哀求道：“別……別殺我，最多，我把霸王卸甲三穴都讓給你。”

    “謝了。我不要什霸王卸甲的寶穴。”我緩緩舉起甩棍，“我隻要你的命！”

    剛要擊下，此時，地麵震動，空四周灑落莊嚴梵音，金色祥雲從虛空中翻騰而出，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恍在夢中。

    一個騎著狀若麒麟的菩薩在金光中浮現，目光慈祥，寶相莊嚴。

    正是我在南方冥府見過的地藏王菩薩。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地藏一臉悲憫朝我合十道。

    我從驚訝中緩和過來，想是地藏也知道劉長庸是貪狼星轉世，故此出現阻止我殺他了，我冷笑道：“好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劉長庸可以，那為什靈不行？靈雖然前世做下殺孽，但今生一心向善，卻依然死於非命，為什？就因為劉長庸是上星宿，而靈是凡人？那你們佛家什眾生平等的大話？”

    地藏搖頭苦笑，“你有此問，明你已經初步窺視機，隻是未能盡視，我當日故意留下奇勝的一隻單瞳，目的就是讓你明白。我可以助你窺探輪回道，代價是你的單瞳便會消失，從此見不得旁人宿命，你可願意？”

    “我本來也不想要什單瞳，你要拿，拿去便是。我倒要看看，這狗屁道輪回是什樣。”

    “善哉。”地藏手一揮，降臨一道金光，布灑在我額上睜開的眼睛。

    從我的眼中射出一道金光，直衝雲霄。

    眼中光怪陸離中，如同附身滑翔際的老鷹，身下是神州大地，名勝山川，錦繡山河，從生發到崩塌腐朽，瞬息而過，如同過眼雲煙。

    耳中所聞，各種聲音，哀嚎、歡笑、慘叫，過耳即忘，重歸寂靜。

    茫茫多的人和物，廣闊無邊的時間海，猶如滄海一粟，周而複始，生死輪回，一眼看盡，拚命想記住什，但是轉瞬即忘，歸於混沌。

    於此同時，我額上的眼睛已經緩緩閉上，心中多了些東西，但又不肯定是什東西。

    “你看到了嗎？”地藏緩緩開口。

    我點點頭，心中的澎湃實在難以用言語表達。

    “那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