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李同軍氣呼呼的來找李友勝，他走進李友勝的辦公室，走到他的跟前，一拍桌子，道：“李總，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表妹到底是咋回事？”

    李友勝：“不能，我為啥要告訴你她的事情？”

    李同軍：“因為她是我表妹，這件事你非得清楚，她是不是被你逼瘋的？”

    李友勝：“表姐夫，你胡啥？你是聽誰的？”

    李同軍氣憤的：“我不是你表姐夫！怪不得這多年了，你總是公司的工作忙，不讓我回家，連電話都不讓我打一個，原來是你幹的好事？幸虧前兩我回了一趟家，就聽我婆姨跟我，現在秀蘭連人都找不到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就沒有去找過？”

    李友勝：“我為啥要去找她？她在外麵偷漢子，丟盡了我的臉，我早就跟她離婚了，現在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想再去惹這個麻煩。”

    李同軍：“你胡，我表妹不是這樣的人，這全是你胡編的，你不覺得這樣做太殘忍了嗎？”

    李友勝滿不在乎的：“表姐夫，隨你咋，你我狼心狗肺也好，我是負心漢也罷，事情就是這樣了，你咋辦吧？”

    李同軍：“你這個人就是把錢看的太重，錢勝過人情親情，在你眼除了錢就沒有別人，包括你的爹娘！”

    李友勝瞪大了眼睛看著李同軍，好像今剛認識他似的，道：“同軍，請你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話，我是你的老板。另外我還要警告你，請你不要提到我的爹娘，我是他們的兒子，我尊重他倆。”

    李同軍：“那我也告訴你，這次回家，我也見到兩老了，自從我表妹失蹤以後，兩個老人都非常傷心，他們罵你沒有良心，是個不孝之子，他們寧可不認你這個兒子，也不想在村背負罵名。”

    李友勝大吼一聲：“你不要再下去了！一定是你，在我爹娘麵前挑撥是非！我何嚐不想當個孝子，可我的事業不成，我是無顏回去見我的爹娘啊。”

    李同軍：“所以你就想傍富婆，拋棄我表妹另找新歡，成就了你的事業？你不覺得你的手段很卑鄙嗎？找一個比自己大了整整十八歲的女人，她都可以把你生下來了。這件事你一直瞞著我，要不是我回了趟家，到現在我還蒙在鼓呢”

    李友勝問道：“誰告訴你我想傍富婆的？她這種連範德勝都不想要的黃臉婆，我會看的上她？你等著看，我發誓，我早晚會離開她的！”

    李同軍：“是啊，跟你在一起真讓人心寒，你這個人一點人性都沒有，誰跟著你誰倒黴！”

    李友勝：“既然不想跟著我了，那你就走吧，我這已經不再需要你了。”

    李同軍：“這還用得你，我這次來就是向你辭職的。臨走前我還要給你一個忠告，你等著，早晚你會遭到報應的！”

    李友勝站起身來，手指著房門：“你給我出去，馬上，我不想再看到你！”

    李同軍：“你以為我想賴在這呀？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一分鍾都待不下去，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著他把門一關，憤憤地離開了辦公大樓。

    李友勝打開房門，對那些圍在門外看熱鬧的員工吼道：“都圍在這幹啥？不想幹了都給我滾蛋！”

    轉眼之間門口看熱鬧的人都逃得幹幹淨淨，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幹起活來，他們清楚，此刻李友勝正在火頭上，連部門的經理都被他辭了，下一個還不知道該輪到誰了。

    這個李同軍倒也是條漢子，他回到家跟自己的婆姨李桂芳商量，他憤憤地：“李友勝這子也太不是東西了，每次我想回家，他總是借口工作忙，不讓我回來，這一瞞就是八年啊！我也真糊塗，我咋就沒想到他心懷鬼胎，竟然會做出這種缺德的事來？”

    李桂芳：“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既然他不念舊情，你跟著他也沒啥意思了。同軍，你不知道，現在連他的爹娘都不認這個兒子了，他的爹娘知道了這件事以後，傷心極了，他娘把買給她的新衣服全都送了人，自己寧可穿以前的破爛衣服。他爹一氣之下得了重病，臥床不起，後來還是鄉親們去輪流照顧，才撿回了一條命。你要那多錢有啥用？這良心全都喂狗了。”

    李同軍：“我也太麻木了，還一心維護他，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就不幫他賺錢了，這昧著良心的錢賺的越少越好。”

    李桂芳問他：“那你現在有啥打算？”

    李同軍：“我打算出去找我表妹，這些年來我身上還有點積蓄，路上節約點花個一兩年不成問題，家的錢你都留著，兩個兒子在南方創業，隨時隨地需要用錢。我表妹命苦，攤上這個負心漢、忘義郎是她的不幸，我得去找她，我找到她就把她帶回來。”

    李桂芳問道：“都她消失在山上了，這大的山林，你去哪兒找她？”

    李同軍：“山再高也有個頂，林再大也有個邊，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人？”

    李桂芳：“都她瘋了，這瘋瘋癲癲的一個人在外麵，要是死了咋辦？”

    李同軍：“死了我也要把她的屍骨帶回來，讓她魂歸故。”

    李桂芳知道她男人的脾氣，攔也攔不住他，隻好幫他收拾行李，把他送到村口。

    “實在找不到就趕快回來，別太勉強自己了，知道嗎？”

    李同軍：“我已經打聽好了，秀蘭表妹就是從這個方向走失的，我就順著這一直走下去，一定能找到她的，你放心吧。”

    李桂芳：“前些年秀蘭的兩個哥哥出去找過，他們找了半年多，連人影都沒看著，還耽誤了地的農活。”

    李同軍：“他倆咋跟我比？膀大腦又有啥用？辦事要動腦子的。”

    李桂芳：“就你出去混了幾年覺得了不起了，見了誰都要放下架子，誰身上都有長處，不許這人家，在我們李家鋪，哪家不沾親帶故的？就數你跟表妹他們家最親了。表妹的娘家全靠這兄弟倆，去年兄弟倆光打下的糧食就賣了萬把塊錢，人家幹的都是力氣活，要擱在你身上，你行嗎？”

    李同軍：“我承認這兩個表弟是有把子力氣，我也不是幹力氣活的料，可我幹的是腦力活，要動腦子的。好了，不多了，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李桂芳：“這一路上你也要多保重，我還是那句話，找不到就回來，別勉強自己了。”

    李同軍：“你回吧，我知道了。”

    李桂芳站在村口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山上，這才轉身回家。

    李同軍背著行囊在山林走著，行囊裝著水和幹糧，他知道山上沒有吃的，人們大部分都依山而居，很少有人家住在山上，他要帶足水和幹糧，這是他在山上生存下來的首要條件。一眼望去，這山上雜草叢生，高高矮矮的樹林一直延伸到很遠，起起伏伏的山嶺一眼望不到頭。他知道這次出門收獲渺茫，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找到表妹的概率非常，這多年過去了，不要表妹瘋瘋癲癲的，在這種環境下，就是個正常人也不可能生存到現在。

    他找得非常仔細，凡是草叢、枯樹葉成堆的地方他都翻過來看看，試圖找到表妹的一點蛛絲馬跡。也許她走累了，就在這歇腳，從此再也沒有起來；也許她被野獸禍害了，殘留的屍骨就藏在那。每次他總是抱著一絲希望去翻騰，去找尋，但每次總是失望。他仰呼喊著：“秀蘭，你在哪兒？你告訴哥，哥找你來了！”

    崇山峻嶺間久久的回蕩著他的喊聲，他感到自己已經精疲力盡，渾身沒有了力氣。漸漸開始黑了下來，他斂了一些枯樹枝，點起了篝火，躺在篝火邊睡了一覺。半夜，他被雨點打在臉上，一下子驚醒過來。他從行囊取出雨傘，撐開擋雨，又從行囊中取出幹糧和水，邊吃著幹糧邊喝著水。過了一會雨停了，他把雨傘收了起來，就坐在原處休息。

    他無法入睡，腦子翻來覆去的想著跟李友勝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是他把李友勝帶去縣城打工的，那個時候李友勝啥也不懂，他記得李友勝拿到第一份工資的時候那個興奮勁，兩百塊錢，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多錢，高興的幾幾夜睡不著，吵著鬧著要回家把錢給李秀蘭送去，他這是他第一份工資，他要拿回去讓他婆姨跟著他一起高興高興。那個時候他是個多幼稚的青年啊，可現在咋就變成這樣？他想不明白。難道是包工頭範德勝把他帶壞的？範德勝對李友勝非常眷顧，很器重李友勝，把他當成自己的心腹，連找女人都要他來望風，足見對他的信任程度。可最終他落了個啥下場？婆姨和錢財都成了人家的囊中之物，人財兩空以後，自己卻走上了一條黃泉之路。還有那個花花公子魏建軍，自從跟他交往以後，被相好的卷走了全部財產，最後落了個破產的下場。看來自己離開他還算明智，這種人根本沒有人性，為了發財，完全不顧親情人情，甚至連自己的婆姨都可以不要，他心罵道：這種人根本就不是人，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可如今表妹不知死活，茫茫林海到哪去尋找她的蹤跡？他不敢想象，他隻有在山上盲目尋找，碰碰運氣罷了。

    接連幾，他都是白在山林尋覓，到了晚上他就撿些樹枝，點起篝火在林子過夜。這他把手伸進行囊，發現行囊麵已經空了，幹糧和水都被他吃完了。他十分失望，可他不能回去，這才幾呀，就打了退堂鼓？這他走著走著看見有一個山坳，山坳有一間屋子，他一下來了精神，有屋子就有人呀，有人就有吃的東西，這下他有救了。

    他加快了腳步，走下了山坳，來到了這間屋子跟前，看見屋外有個院子，院子堆著幹柴，房頂上的煙囪上麵正冒著煙，知道屋有人，心一振，喊了起來：“有人嗎？屋有沒有人？”

    過了好半，屋有人應道：“是誰呀？誰在那叫喚？”接著門打開了，從屋出來個老者。

    李同軍：“大爺，是我，一個過路的，想跟您討口水喝。”

    老大爺又問：“你是誰呀？好人還是壞人？”

    李同軍感到好笑，心想他咋這樣問話，於是：“大爺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個好人，隻是想跟您打聽點事情。”

    老大爺：“既然是好人那就進來吧，我正做著飯呢，如果餓的話，跟我一起吃點？”他邊邊走到院門跟前，打開院門，讓李同軍進來。

    李同軍：“謝謝大爺。大爺，這屋子就您一個人住？”

    大爺用一雙警惕的眼睛望著他，問道：“你打聽這個幹啥？我一個人住跟你有什關係？你又是幹啥的？”

    李同軍知道大爺誤會了，笑了笑：“大爺，您千萬別在意，我剛才隻是隨便問問，沒有歹意。”

    大爺問：“你你沒有歹意，身上帶著刀幹啥？”

    李同軍：“大爺，您別誤會，我是上山來找一個人的，林子這大，我怕遇到野獸，帶把刀是防身用的。”

    大爺：“夥子，我這沒你要找的人，吃飽了喝足了就走吧。我鍋蒸著饃呢，你可以多拿兩個帶著路上吃，我不收你錢。”

    李同軍：“大爺，我有錢，我不會白吃您的，我會付給您錢的。”

    大爺“哼”了一聲，道：“在我這兒錢不管用，我是個養蜂的，我這吃的用的一切都是用蜂蜜換來的，根本用不著錢。喝口水吧，我看你也走累了。”

    李同軍問道：“大爺，這是啥地方呀？”

    大爺：“沒名，我姓崔，人家就管這兒叫崔山坳子。”

    李同軍：“您姓崔，那我就叫您崔大爺吧。”

    崔大爺：“叫啥都中，反正這兒就我一個人，平時沒人跟我話，我就跟我的蜜蜂兩句。饃蒸好了，一起吃吧。”

    李同軍：“崔大爺，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肚子確實餓了。”

    崔大爺問道：“我看你不像是壞人，你真是來找人的？”

    李同軍：“我來找我的表妹，她失蹤好幾年了。”

    崔大爺又問：“你表妹？多大年紀啊？”

    李同軍：“走失的時候她不滿三十，今年應該有三十八九了吧。”

    崔大爺：“你這一我想起來了，過去是有個瘋女人來過這兒，也是找人的。”

    李同軍一聽，趕緊問道：“崔大爺，這個瘋女人她長啥樣？多大歲數啦？”

    崔大爺：“唉，都過去那多年了，也記不太清楚，隻記得她披頭散發的樣子，是出來找她娃的，她她娃可憐，長著半個腦袋，沒人管他飯吃，她要找到他，把他養活，給他治病。我知道她的是瘋話，我就跟她，妹子啊，這半個腦袋的娃子咋能活？一定是死了，不要找了，不如留在這，我養著你吧。誰知她，她的娃子還活著，就在那等她呢，她一定要去找他。唉，多可憐的一個人哪，我實在沒辦法，隻好給了她幾個饃，打發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