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去明,晨曦暖陽在際亮起,四周暗色尚未褪盡,立於暗處,前方陽光更為耀眼,灼目。
晨風中,單薄的裙衫裙擺揚起,絲絛飄動。
白皙嬌嫩的手撫上樹幹,風玉幼從樹木陰影之中走出,站在了白首村後方的坡上。
“真安靜。”她輕語。
目光落下,白首村的早晨一片寂靜,街道無人,灶房無炊,若非一個個送藥人從房中出來,白首村恍若荒土。
吱呀一聲,答答推開了房門。
昏暗的房間中倏然有一雙眼睜開,淩厲的目光如同虎豹,讓答答渾身顫抖。
“送藥人?”含著困意的聲音從昏暗中傳來,淩厲被平靜取代。
“是,是是。”答答結巴點頭,雙手緊握籃子,不敢上前。這位大人可和上次的錙銖大人完全不一樣啊,錙銖大人盡管呆板但可比這位平易近人多了。
夏侯未羽全然不覺自己一個眼神將人類姑娘嚇得挪不動腳,他撐開了手臂,背上受罰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該換藥了。
“藥。”他朝答答伸出手。
答答啊了一聲,慌忙上前,沒想到腳步趔趄向前栽去。身體尚未摔落,她的領子一緊手一空。剛才還在床上的夏侯未羽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一手拎著她,一手奪走了木籃子放在一旁桌上。
“咳咳咳……”答答被放下,捂著脖子咳嗽。
夏侯未羽打開了窗戶,昏暗的房間瞬時被晨光擁抱,明亮。
答答也終於看清了屋的大人,黑衣黑袍黑發黑眸,一身漆黑恍如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俊美的惡鬼。
此時惡鬼正垂眸看著她。
答答一個激靈,看見桌上的木籃子,立刻上前拿出瓷碗將藥倒出送到惡鬼的麵前。
夏侯未羽見答答一臉怯怯,頗為不耐的伸手,想要奪走瓷碗一飲而盡,然後將這送藥人轟出門去。
然而他的手伸出,一握,卻連碗邊都沒有碰到,握了一個空。
屋內兩人皆是一愣。
答答心慌意亂,端著瓷碗的手略微顫抖,“大,大人……”
夏侯未羽眨眼,目光落在碗上不再移動,然後緩緩伸手將碗拿住。手剛剛接觸瓷碗時,還能感受到答答尚未收回的手在顫抖。
瓷碗終於到了他的手中,他端詳許久才將藥喝下,將答答趕走。
“什情況……”夏侯未羽看著自己的手,眼眸微眯。
第一次拿瓷碗的時候,他明明看見自己向瓷碗伸出了手,但是手卻抓空,而這個人類姑娘一動未動,更不可能是她搗鬼。
那,他為什會抓空?
白首村的瘟疫病情不是下肢癱瘓嗎?他的視覺怎會出錯?新的病症?
“哼……”坡之上,風玉幼勾唇哼笑,目光從那扇窗中撤離,轉身離去。
風玉幼回到閣樓築,門口兩個丫鬟安靜侍立。走到近處,丫鬟門的雙目空洞神情呆滯,原來並非侍立而是僵硬。
吱呀一聲,風玉幼推開房門入內。門外丫鬟這時才恍然回神,空洞的眼中恢複神采,更多的卻是茫然。
從夏侯未羽房中跑出的答答幾乎快要將藥送完,可心悸害怕依舊沒有消退。她自己都不明白,這是為何。就算是樹妖童央屢次發瘋發狂她驚慌害怕後都能稍微平靜下來,可是明明已經離開那位大人許久,她感覺自己的雙手還在不自覺顫抖。
隻是一眼,竟將她嚇得如此。
答答用力拍了拍臉,提著木籃子中最後一份藥走向了格陽的院。院門推開,院內泥土亂堆難以下腳,答答往內走去,推開房門……
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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