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食堂二三十米的距離, 江遠主動鬆開了許喬的手,溫潤的眸子含著淺淺的光,“唐突了。”
許喬收回了手,剛才被緊握的手還帶有他的溫度, 很溫暖。
倆人站在一顆桂花樹下, 許喬比江遠矮了二十多厘米, 此時半仰著頭,看著他如水般溫柔的眸子,真摯地道謝, “剛才謝謝你了。”
江遠看著她一張如白梨花般清麗淡雅的臉,漂亮的眸子如秋水般, 楚楚動人。
他錯過了視線, “你和你的室友是怎回事?”
今日的許喬與印象中的他不太一樣, 她以前給他的感官印象是脆弱、需要人保護的。如同珍貴的藝術品, 可以珍藏賞玩, 但不能突破櫥窗給她束縛。這對她來不算是牢籠, 而是一個安全區。
食堂的許喬脾氣雖軟, 但並不弱, 克製隱忍, 話犀利, 整個人在他的印象鮮活了不少。
一個人身上呈現出的複雜特質混在一起,會形成自身的魅力, 無形中吸引著人靠近。
江遠漫不經心散發著溫柔的眸子多了幾分專注, 他見許喬右手撫上了左胳膊, 這是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人會擺出的自我防禦的姿勢。
風吹過,桂花膩人的香氣更濃鬱了些,金黃色的花落在她鎖骨處,襯得皮膚愈加白皙。
“她對我有一點誤會,在食堂發生了這種事,讓你見笑了。”許喬避重就輕,將這件事一句話帶過了,顯然不想跟江遠多談。
江遠回想著食堂發生的那一幕, “我看著不止誤會那簡單,我跟你們院的院長關係不錯,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請務必跟我,”他知道許喬有時候有點要強,能自己解決的事會盡量自己處理好,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他隨口道,“在當我的模特期間,我希望你一直保持好的精神狀態。”
“嗯,我已經把這事兒告訴輔導員了,相信這事兒很快就能解決。”
江遠看著她精巧鎖骨上的桂花瓣,瑩白如玉肌膚上的燦黃色,有那一點礙眼。
他指尖發癢,一路蔓延,最後到了心髒的位置。
江遠沒有忍住,抬手將她鎖骨處的桂花瓣給拂去,隨後將那花收攏其中,攤開了掌心,淡淡道,“有花瓣。”
許喬初時被他略顯輕薄的動作驚得一愣,隻是覺得江遠不是那種會占人便宜的性子,就沒有將他的手給拍去,現在見到他掌心靜靜躺著的桂花瓣,道,“嗯,下次你看到我身上沾上了什東西,提醒我一聲就行,我會處理好的。”
他指腹有厚繭,被他碰過皮膚,燒出一股熱意,還有股異樣的感覺。
和關係不甚親密的人肌膚觸碰,她或多或少都會有點不自知。
江遠一雙含著暖意的眸子,此時含著歉意,“是我又唐突了。”
許喬見他自責,不禁反省起她的語氣是不是過重了,忙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江遠輕笑一聲,“我知道,”他的視線掠過她的臉龐,隱含著幾不可見的侵略性,道,“我知道。”
“因為我的事,你都沒吃好飯。不如這樣,我請你去外麵吃飯。”也算是謝謝剛才他站出來幫助自己。
江遠應了下來,走在她的左手邊,倆人朝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側眸看了身邊的許喬一眼,搓了搓碰過她肌膚的手指。
隨後他將手放到了鼻尖前嗅了嗅,上頭不止沾染了桂花香,還有淺淡的幽香。
再一次,他動了妄念。
他警告自己,該和藝術品保持一段的距離,最美的就是這種若即若離的距離感。
再接近,再了解,美的東西在他心終究會走上幻滅。
如果克製不住呢,他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篤定他對藝術品永的美麗的追求,會讓他止步於此。
……
許喬在晚上打了個電話給輔導員,問這件事的進展如何。
今日她同江遠吃完飯回到寢室後,蘇合悠立馬就問了她在食堂發生的事情,關心又心疼。
而白茹並不在寢室,碰到周六,她偶爾會在外麵過夜。
許喬訝異於這件事傳播的速度之快,傍晚的食堂,並沒有他們班的同班同學,不然顧及著同學間的情誼,也會過來勸兩句。
許喬回了句沒事,問蘇合悠是從哪聽此事的。
蘇合悠緊抿著嘴角,將打開的電腦放到了她的桌前,上麵是打開的論壇,道:“你自己看吧,上麵的話的不太好聽,你看了別動氣。”
許喬掃了那標題一眼,標題是:驚!大一新生疑似被包養,疑似與大畫家江遠關係不菲。
一看這標題,她大致猜到了麵的內容。對江遠有一點抱歉,一向名聲極佳的他,和這種事牽扯到了一起,她最後還是連累到他了。
“我看看。”
許喬看了看麵的內容,主樓講的是今傍晚發生在食堂的那件事,半點也不客觀,全然站在了白茹那頭,用白茹的視角在講述這件事情,她被包養,而後室友不心漏了嘴。她惱羞成怒的聯合寢室的好友欺負了那個室友。於是今室友的男朋友在食堂找上了她,意圖為女友討回一個公道。未想最後江遠殺了出來,牽起了她的手離開,並且有圖有真相。
樓附上了她跟夏知北對峙,以及被江遠牽著手離開的照片。照片夏知北與江遠的臉都做了模糊處理,唯有她的臉,清晰明了。
許喬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發帖人對她的惡意,擺明了要徹底把她名聲搞臭,讓她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許喬掃了眼主帖,就猜到這帖子不是出自白茹就是夏知北的手筆,這敘事的口吻像極了他倆。
初時的帖子一個個求八八她,她清清白白的,自然八不出什。
無奈樓有人帶節奏,發了張她坐上葉墨照片的車,就這是她被富豪包養的證據。有人通過調光等手段使得車內人顯示的更清晰,是個年輕男人,在帖子提出了質疑。有人一一反駁,把葉墨打成了所謂富豪的司機,著實可笑了點。
帖子的話著實不好聽,她什都有。偶爾有一兩個理智的,也一點點被淹沒在了巨大的回複量中。
帖子演變到後麵,有人提議把這種敗壞校園風氣、在學校不務正業、不潔身自好的人趕出去……
看了論壇後,她才發現江遠不止單純熱愛繪畫的普通人,他是個繪畫才,不僅在校園,在油畫界都很有名氣。
到了最後,眾人又開始八了起來她和江遠又是什關係。江遠品質高潔又潔身自好,肯定看不上許喬。如果兩個人真的有一腿,也是許喬勾引江遠,把他給玷汙了……
許喬心有所準備,看了這帖子,還是十分的生氣。
匿名論壇,人人都披著一張皮,話惡毒又毫無顧忌。
她關了論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漸漸平心靜氣起來,努力將這些糟糕的情緒排除在外。
……
許喬將電腦合上還給了蘇合悠,自知這事兒得盡早澄清,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拖下去,這件事會對她的名聲更為不利。
她走到了陽台上,打了電話給輔導員,向她問詢這件事處理的進度。
輔導員道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明早會將她、白茹以及夏知北一同叫到一個辦公室,讓夏知北和白茹倆人賠禮道歉,還她一個清白。
許喬將學校論壇上一直飄著的誹謗汙蔑她的帖子跟輔導員提了提,輔導員待會兒會把它給刪了。鑒於這件事情已經鬧到了網絡上,等事情兩邊事情解決,會給她發一個澄清貼出來。
得了輔導員的應許,許喬隻覺得心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
蘇合悠見許喬進了屋,向她問起輔導員把事情處理的怎樣了。
許喬將輔導員將對這件事做出的處理向蘇合悠提了提,“這件事,明算是能夠解決了。”
蘇合悠聽到之後,皺了皺眉頭,氣哼哼地道,“還是便宜白茹了,空口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有些人隻關注八卦,不關注事實的真相是什,你的名聲,還是被毀了。”
許喬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但這是能減輕事態對她影響的最好方法了,“我能洗清這盆潑向我的髒水就好,等時間長了,就沒人會記得這事兒。沒關係,我不靠別人的評價過活,我問心無愧。”
“你能這樣想最好,”就怕她想不開,把委屈與難受憋在心,最後硬生生的把自己給憋出了病,蘇合悠想起了那個帖子上的內容,“對了,你跟江遠是怎認識的?我作為你的好友,竟然不知道你和江遠關係不錯,你把我瞞的夠深的。”
許喬又將她跟江遠的認識經過簡單的講了一遍,至於那一段聯誼會上被人騷擾的事件,被她一筆帶過了。蘇合悠隻當江遠救的及時,隻覺得有種戲劇性的浪漫,倒沒為她擔心半分,也沒因為帶她去聯誼會讓她差點陷入危險的境地自責上,“這,你周六不是去圖書館看書,而是去做江遠的模特了?”
“嗯。”
蘇合悠興奮的抓住了許喬的手,“哇,沒想到你竟然能成為江遠畫中的主角。”
她又道,“按照白茹的個性,明可能不願意輕易向你道歉,沒準還會奚落你一番。你懟人又沒有氣勢,像是在跟人好好講道理一樣。明你去辦公室的時候叫上我,我們倆對上白茹和夏知北,人數打平,看起來也不氣弱。真的打起嘴炮來,我也能跟她打個平手。”
“輔導員在,她多少會收斂一點,”許喬覺得蘇合悠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也沒數,合悠,那就麻煩你陪我走一趟了。”
“意思。”
許喬:“如果白茹沒完沒了的跟我們扯,你就不用理她了,跟她這種人是講不了道理的,我們就幹幹脆脆的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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