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找爹地……”季婉怡蜷縮起手指，劈啪啦的淚珠打濕裙裾。

    喬陌心疼地捧起她的手連連吹氣，痛悔密布的麵龐上積蓄著隱隱的怒氣，與其在恨顧適楠不如恨自己更多一些。

    夜未希就著站立的姿勢把她抱在胸前，眸淚花滾動，拍著她的背，疼惜地低哄：“怡兒，忍一忍，啊？”

    喬梁負手站在一旁，看著不斷湧出的鮮血眉心幾不可見地微蹙了下，“劃破點皮怎還出血？去醫院！”轉身撈起電話準備叫司機過來。

    喬陌熟練地纏著繃帶頭也不抬地：“爸，你讓大院的保健醫生抓緊時間送支止血針劑過來。”俊雅的麵龐幾許凝重幾許沉潛的焦慮不安，本來還想加一句越快越好，怕引起大家的恐慌，尤其怕他的女孩害怕，最終沒有出口，把這個無限膨大的恐慌，毅然留給了自己。

    夜未希聽聞需要止血針劑，想當然地理解為傷勢嚴重，保養極好的麵容怒潮翻滾，看向顧適楠的眼神仿佛淬了毒的銀針。

    止血針？安柳唬得臉色變了幾變，原來喬醫生傷口不深是為了騙婉怡安心的？好你個黑心海巫婆，還真下得去手啊！旋風般卷向顧適楠，推搡著她罵道：“你能耐越發見長啊，合著幹上挖牆腳的下作勾當嫌不過癮，還惦記著殺人滅口一勞永逸！婉怡怎著你了？她是撬了你家的祖墳，還是燒了你家祖宗的牌位，你下死手把她甩出去安的什心？我告兒你，別人不知道你肚子打得什九九，我和琪琪一清二楚！你瞞得過，瞞得過地，瞞不過我和琪琪！這些主意一定是顧青山那老雜毛給你出的，我看他是不想要下巴上那一撮山羊胡子啦！”

    顧適楠驀然意識到自己做人很是失敗，一個兩個全她丫為了季婉怡跟她翻臉，若論起她們四個人相處的時間，她和安柳因為兩家住得近結交最早，再後來是琪琪，但倆二貨與她之間總隔著一層薄紗，遠不如後來居上的季婉怡得她們的人心，倆二貨對季婉怡是掏心掏肺！

    她敢，如果現在她和丫季婉怡角色對換，換做她挖自己的牆角，丫倆二貨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跳著腳公然與她反目，反而會搜羅盡下的借口為她丫開脫，鬧不好為給丫季婉怡掃清障礙，倆二貨趁著月黑風高夜把她從家騙出來推進後海也不定。

    沒關係，丫全下的人負她又如何？大伯了自古成大事者哪個不是踩著累累白骨攀上巔峰！靠，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莫利用一個季婉怡，就算是踩著她丫季婉怡的屍體負遍下人又奈何！她是顧大俠，她怕誰？相信總有一倆二貨會回來上趕著求自己做朋友！自我安慰著強扯出一抹笑容，“安柳，你的是你自己吧？我記得你爺爺可是一直願意在背後給你出謀劃策。”

    琪琪鼻子都氣歪了，賊喊做賊，敢情得就是顧大俠這號人！甩著腦後高高的馬尾，鬥雞般湊過去，抬手戳著她的胸口，惡聲道：“顧大俠，你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以前覺著咱們北城的古城牆夠厚，現在才發現你的臉皮趕超古城牆好幾個來回！

    你若真記得安爺爺過的話，那你就不該忘了他老人家經常在背後教導我們對朋友要忠誠，每次見麵都不忘囑咐我們好好照顧婉怡。

    如果你有心，還應該記得土生土長的老g市人，但凡是不瘋不傻長心的正經人家，祖祖輩輩孩子懂事後，灌輸給他們的頭一件事就是-敬重季家！

    知道為毛嗎？因為季家對每一位貨真價實的g市人來，就像養育了一代又一代g市子孫的後海，有一家算一家祖祖輩輩直到如今都欠人季家的情！季家早先為窮人的孩子辦過私塾，民國時期創辦g市醫學院和附醫。

    在g市，季家就像後海，是不可或缺的特別存在！

    我爺爺了，少了季家的g市，就像少了翅膀的蒼鷹，沒了存在的本錢。

    你爺爺是這教導你和顧適槐的嗎？他在背後教唆你怎利用婉怡達到自己的目的，怎在她背後使黑絆子，怎用不要臉的手段踩著她的肩膀一步登！”充沛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直射在琪琪的臉上，幾顆雀斑也因為她生動的表情變得俏皮可愛起來。

    安柳接過話頭挖苦道：“顧大俠她爺爺也挺能耐啊，愣是憑著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壞水，搶占了g市一席名人之位，隻不過人季家是流芳千古，她們顧家是遺臭萬年！”

    喬梁一直都知道季家受當地人敬仰，卻不知道家家戶戶對季家有敘述史詩般的成規約定，忽然腦子閃過一個問題，如果有一g市沒有了季家會怎樣？很快他給出了答案，缺失了季家的g市，如同北京城沒有了故宮，缺少了厚重的人文底蘊。

    項戈眼前不自覺浮現出時候爺爺抽著煙袋鍋對他起季家，那神情那口吻就像是去海神廟進香時膜拜海神娘娘一般，最後為了讓他加深印象，揮起帶著溫度的煙袋鍋狠狠敲向他的腦門，銅煙袋鍋砸在腦袋上很疼，卻也把代代相傳的敬畏生生砸進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