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書顏這通電話來的還算是時候，沒有選在江也辦事前或辦事當中，否則以從悅對她的著緊程度，怕是一聽卓書顏這不大好的語氣，就算江也事情辦到半途，從悅也非得叫停，半根手指都不會給他碰。

    然而這幾句話實在把從悅懵了，她怔了好半才問：“周嘉起……周嘉起知道嗎？”

    卓書顏道：“他不知道，我還沒告訴他。”

    “為什不跟他？”

    她：“我暫時還沒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

    從悅聽出她狀態不對，卓書顏的情緒好像有些不穩定，忙道：“那你先別多想，你跟我，你是怎檢查出來可能有的？”

    “早上我用試紙測了一下，出現兩條線……”卓書顏低沉道，“但是那條線不是很明顯。我今感覺不太舒服，請了一假在家，想了很久，就想給你打個電話。”

    從悅略一思忖：“那你現在想怎辦？”略帶安撫道，“不然這樣，我們先去檢查好嗎？今太晚，等明檢查過了再做打算。”

    卓書顏聽起來仿佛哭過，甕聲甕氣：“好。”

    從悅不知道她現在究竟是什情況，怕她出意外，腦海轉瞬閃過很多，甚至生出要立刻去陪她的念頭。

    了幾句話，那廂卓書顏情緒回轉過來，“不用了，我待在家哪也不去，你好好休息，大晚上別跑過來。”

    從悅讓她寬心別多想，明早在家等自己，叮囑許久才不放心地掛了電話。

    見從悅一臉低沉，江也輕撫她的頭發，“沒事。”

    她很自責，“我最近隻顧自己的事情，都沒怎管她。”

    江也寬慰：“別這樣想。”

    “你不知道。”從悅搖頭，“我以前沒什朋友，初中的時候和卓書顏同桌，隻有她一個人不嫌棄我脾氣冷硬不好相處，逗我話。上體育課後半節自由活動，大家都在跳繩踢毽子，沒人邀我，唯獨她不會落下我。課後不管有什活動，她都會想著我。”

    別人和從悅起矛盾，卓書顏會幫她解決，她為家的事頭疼，卓書顏是她最忠實的陪伴者，在她不想回家的時候永遠義無反顧陪著她。

    就因為從悅會管著她。以前她不聽課貪玩，課後跟人到處混，從悅不讚成，不聽隻能不管，等到考試她來求從悅幫忙，從悅什都不答應幫她作弊，但在她掛科被罰之後，私下給她開課，教她做作業，下一次考試來臨前提醒她要複習，把自己的筆記借給她。

    卓書顏她雖然混，但是分得清誰口蜜腹劍，誰真心實意。她覺得從悅對她好，於是她也對從悅好，一好就好了那多年。

    這些年來無論從悅遇到什事，卓書顏從來都是義無反顧，事事當先，真正把她放在心。

    江也見從悅陷入難以自拔的沮喪和自我譴責中，心默歎，一時又有些難言的吃味，長臂一攬抱她入懷，了好些話開解她。

    ……

    第二一早，剛休息完一的從悅又請假，早飯都沒吃幾口就急著趕去陪卓書顏做檢查。

    昨的電話，卓書顏的意思明顯是還不想讓周嘉起知道，出於對她情緒的考慮，從悅對江也千叮嚀萬囑咐：“你記得千萬別告訴周嘉起，先不告訴他，等我看看書顏什情況再，你記得，千萬千萬別告訴他！”

    江也保證了三遍，最後連手指都豎起，她才放心。

    從悅到卓書顏公寓的時候，她剛睡醒，精神不大好。從悅陪她吃完早飯，提起要去檢查的事，卓書顏突然猶豫了。

    “怎了？”從悅問。

    “我不知道怎……”

    “對我還有什不好的？”

    卓書顏搖頭，“我不知道，我有點害怕。”

    “怕什？怕懷孕？”

    卓書顏坐在沙發上發愣，忽地抬頭問她：“要是真的懷了怎辦？”

    從悅在她身前蹲下，“你不想要孩子？是因為現在還，還是因為不想一畢業就成家，所以害怕？”

    “都不是。”

    “都不是？”從悅一愣。

    卓書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周嘉起進入下一個階段。”

    從悅擰起眉頭，“你……”

    話沒完，被卓書顏打斷：“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很累，我們在一起是我先喜歡他，是我先表白，也是我要他給一個態度，才有了後來的事。所有的一切進行到現在，都是我進一步，他才進一步。戀愛可以這樣……”

    卓書顏笑得有點難看，“戀愛都這樣，結婚怎辦？結婚是兩個人，甚至兩個家庭的事，我不知道我們下一步應該怎走。”

    她的話讓從悅微微陷入沉思。

    “如果我懷孕了，周嘉起為了負責，該做的肯定都會做。可我不想我們向前進的每一步都是因為這些外力。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要他抉擇，成家是因為我懷孕，這樣有什意思。”

    卓書顏得快哭了，眼眶有點濕，“悅悅，我真的好累。如果當時我沒有逼他做決定，或許拖到現在，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呢？”

    “你別想這些……”從悅握緊她的手。

    卓書顏反握住她的手掌，道：“他工作很忙，現在是很難的階段，我知道，我實習也很累，有的時候我們也會因為一些事吵架，我總是想，是不是因為我一開始選擇做錯了所以才會這樣？是嗎？”

    從悅想安慰她，忽覺無從開口。她認知的卓書顏一直都像長不大，無憂無慮，永遠青春期，但人都是要向前邁進那一步的，或許一步，或許很多步。就像現在，對於感情，對於將來，她也在開始思考。

    ……

    從悅開解了卓書顏一，下午兩點成功勸得她出門，誰知路上遇上堵車，臨近四點才到醫院。拿到了號，排在前頭等到的人數多得嚇人，坐到五點多鍾，從悅攔住一位經過的護士詢問：“護士姐，我們大概還要等多久？”

    護士看了看檢查情況，道：“今可能是排不到你們了，來的太晚了。”

    “排不上嗎？”

    “沒辦法，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