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睛陡然睜大，他知道自己日漸老去，他的皇位終究是要傳給自己的兒子，這是無可厚非的，他也是能接受的，但是皇帝不能接受自己的兒子在自己尚能坐穩龍椅的時候就開始蠢蠢欲動。所以，皇帝不能給自己的兒子有推翻自己的機會，有了這樣的想法，猜疑也就無法避免的產生了。永歌這句話，又打破了皇帝心中的平靜，皇帝眯起眼睛，“你是朕的兒子，豈有淪為一介布衣的法。”

    “兒臣懇請父皇，就讓兒臣查清此事。”永歌的態度堅決，他像是完全不懂得國家應該放在首位，隻是一味地困於血脈親情：“兒臣隻是不想安妹就此心有鬱結，安妹此次和親未果，日後若是真的打起仗來，這罵名恐怕就會落到安妹的頭上。兒臣身為她的兄長，兒臣有義務去查清此事。”

    “那你，邊城應該是派誰去？”皇帝冷著聲音，他此刻竟有些看不懂永歌。永歌身為皇後之子，永曆來都是極為重視血脈的正統，所以永歌應該是要表現自己的，而不是肆意頂撞皇帝，要知道最後是誰繼承皇位還是由皇帝自己來決定。皇帝看了看永歌，隻是因為永歌是低著頭的，所以皇帝並沒有看清楚永歌的表情，“你來，得好，朕就讓你去查。”

    “尉遲將軍。”永歌立即報出尉遲絕的名字，“將軍驍勇且有謀。”

    “你尉遲絕？”皇帝念起尉遲絕的名字，眉頭便不自覺地皺了起來，“為何，你要推薦尉遲絕。”

    “撇開他是兒臣的表弟不，就光看他的本事，兒臣認為他是去邊城最好的人選。”永歌抬起頭，目光灼灼，真誠至極：“不過兒臣隻是推薦，最終的決定還是要父皇來定奪。兒臣隻是想留在這好好查清這件事。”

    “那你覺得尉遲絕會去？”皇帝靠在龍椅之上，頭顱半仰，視線越過永歌聚焦在禦書房的門上。那禦書房的門上有個佝僂的人影，看樣子像極了偷聽。皇帝看到之後，並未出言斥，而是幽幽地繼續跟永歌話：“尉遲愛卿，一向是極為灑脫的，朕怕他是不願意去。”

    “自古君臣有別。”在永歌這個角度看來，皇帝眼神有些飄忽，他話的時候不自覺加大的聲音：“君命不可違，若是父皇覺得讓尉遲將軍去往邊城，那尉遲將軍必然會聽從。”

    “你們表兄弟何時這樣生疏。”皇帝突然將拋開之前的話頭，轉而沒頭沒腦地來了這一句，“你何時稱過尉遲絕為尉遲將軍，朕記得你隻有稱呼你舅舅為尉遲將軍過。”

    “兒臣是覺得，尉遲將軍已經是能手握將士叱吒一方的人了，再不是沒頭沒腦橫衝直撞的少年了。兒時兩人之間的玩笑稱呼，此時若是再繼續，豈不是顯得兒臣不識大體。”

    “稱呼而已。”門上映出的人影已經沒了，皇帝的視線總算是又重新聚焦在永歌身上，“若不是今日你提及到他，朕可是不能知曉這些個彎彎繞繞。身為皇家兒郎，切不可有一些家子的想法。你的表弟有出息，連帶著你，你母後，甚至朕這個姑父臉上都有光彩，你不可與其生疏了。”

    “父皇的是。”

    “起來吧。”皇帝的怒氣總算是因為長時間的話而消散不少，“總跪在地上也是不好的。”

    “謝父皇。”永歌從地上站了起來，堂堂正正立在皇帝麵前，臉上倒是還掛著如話語中所顯露的那種執拗：“無論如何，兒臣都是想要查清這件事情，還請父皇恩準。”

    皇帝這還沒話，高公公的聲音就在禦書房的門外響起，“皇上，皇後娘娘那邊來人傳話給您。娘娘等三皇子太久了，還請皇上能夠早些讓娘娘見到三皇子。”

    “朕知道了。”皇帝淺淺應上一聲，算是給足了皇後的麵子，“你母後還真是著急，你也是朕的兒子，朕還能怎著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