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煜嗓音更澀，一字一句的道：“朕這個皇帝，做的還真是無用……”

    聽著男人如此心灰意冷的語氣，蘇栩栩心也更加不好受，不由道：“顧景煜，你別這樣……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孟家的手段，為的就是逼迫你處置秦大人和我阿爹……這不是你的錯。”

    “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北羌國的人，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來搗亂……”

    想到最近邊境戰事不斷，蘇栩栩心就有氣，簡直跟商量好了似的，若非此刻西北出事，顧景煜無暇顧及朝中的內鬥，或許也不會被孟家的人鑽到空子，以致現今秦大人和阿爹一個落得被流放，一個被罷官的地步。

    一念及此，蘇栩栩腦海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就像是能夠看穿她心底所想一般，顧景煜給了她一個肯定的回答：“沒錯，這並不是巧合……”

    盡管之前心中已有了隱隱猜測，但是此刻耳聽著麵前的男人親口出這樣的事實，蘇栩栩還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實在是難掩震驚。

    “你是最近邊境的不安定，是孟家的人與北羌國勾結之下才……”

    蘇栩栩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孟大哥知不知道這件事？”

    話出口，蘇栩栩卻突然有些後悔，就好像那本能的想到的那個人，在眼前的男人麵前提起，應該是一件需要避免的事情一般。

    盡管她沒有出她口中那位“孟大哥”的名諱，但在這個世上，能夠被她喚為“孟大哥”的又能夠有幾人呢？

    她果然還是想著那個人的吧？否則也不會在聽到北羌國與孟家勾結一事之後，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會否跟孟初寒有關。

    眸光微閃，顧景煜道：“朕也希望這件事跟孟初寒沒有關係……”

    蘇栩栩能夠聽出他聲音中的冷淡疏離之意，心中便是不由的一緊……麵前的男人這，是懷疑孟大哥也跟這件事有關嗎？

    “不會的……”

    蘇栩栩本能的為孟初寒著話：“以我對孟大哥的了解，他不會做出這種私通外敵的舉動的……”

    聽她如此的維護於別的男人，顧景煜斜睨了她一眼，語聲更淡：“你倒是相信他……”

    蘇栩栩眨了眨眼，一瞬以為自己從麵前男人不鹹不淡的語氣中聽出的諷刺意味聽錯了。

    呃，這是在孟大哥不值得她相信呢？還是隻是因為她相信孟大哥，而讓他感到不滿呢？

    想到後一種可能性，蘇栩栩的心，不由怦然一跳。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追究什風花雪月、兒女情長的時候，蘇栩栩勉強壓下了那因為方才的聯想而不住跳動的一顆心，專注於眼下的問題：“我還是覺得……”

    顧景煜卻沒有讓她完，打斷了她：“朕也希望孟初寒與此事無關……”

    這樣的話，顧景煜剛才過一次，但相較於之前的懷疑和不確定，這一次，男人的語氣中更多了些茫然，與其是他不希望孟初寒跟孟家與北羌國的事情牽扯，不如是他想相信他跟此事無關。

    蘇栩栩聽清了他兩次語氣之中微妙的不同，心不知為何，就像是被什東西微微扯了一下般，有些澀澀的疼。

    其實，她很能理解麵前的男人此刻的心境，畢竟一直以來，他也是相信孟大哥跟孟家的其他人不是同樣的人的，如果勾結外敵這樣的事情，孟大哥真的也摻合進去的話，對麵前的男人來，想來不僅是辜負了他的信任，也更是對他的一大打擊。

    畢竟，這多年來，一直都是孟大哥父子駐守西北，如果連孟大哥都靠不住的話，那無疑對他，對大胤朝來，都是巨大的一個隱患和一大威脅。

    “我相信孟大哥不是那樣的人……”

    盡管明知她這樣，可能會引得麵前的男人的誤會，但是蘇栩栩還是覺得有必要出她心中的真實想法，反正她自己問心無愧就好了。

    聽她再一次如此的信任與維護那個男人，顧景煜沒有什，隻是落在窗外的一雙墨眸，有些幽深，燈火掩映之下，也瞧不出什情緒。

    察覺到男人非同尋常的沉默，蘇栩栩一時也不知該些什，偌大的宮殿，一時靜的仿佛能夠聽得到殿外宮人細細踩在未化的積雪上之時咯吱咯吱輕微的細響一般。

    “怎樣都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景煜沉緩的嗓音，在半明滅的光影之中徐徐響起：“朕隻希望西北如今的亂局，能夠早日平定，不要有更多的無辜百姓受到連累，無辜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