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栩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前,招呼道:“屏幽姐姐……”
眼前的女子,相較於前些日子,似乎憔悴了不少,本就巴掌大的臉容,此刻更瘦了一圈,顯得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眸,越發的惹人生憐。
“寧嬪娘娘……”
葉屏幽依著規矩向她行了一禮,仍如初見之時,從左肩到腰到裙擺再到足尖,一條水線流過般幽靜嫻雅,流水靜觴般姿容娟好。
“屏幽姐姐你去摘槐花了?”
蘇栩栩往她手中的籃子瞥了瞥,新鮮的槐花散發著淡淡的甜香,十分好聞。
“嗯。”
葉屏幽點了點頭,解釋道:“這幾日景琛哥哥胃口不太好,我就想做些他喜歡吃的東西,正好這幾日槐花開了……”
到這兒,女子嗓音漸輕,不知是否想到了什。
聽她提起顧景琛,蘇栩栩不由問道:“安王爺他還好嗎?”
“還好……”
葉屏幽微微垂了眸,一時有些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隻了這兩個字,便不再下去。
蘇栩栩有些不知該如何接口,情知麵前的女子顯然是不打算多談安王爺的事情,也就不再多問,因為她心多多少少也清楚,發生了中毒的事情之後,無論是想心理還是生理,安王爺又怎會那快的好轉呢?
蘇栩栩不禁有些唏噓,想寬慰一下麵前的女子,卻又不知從何起。葉屏幽似乎也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下意識般的攥緊了手中的籃子。
“屏幽姐姐,你的手怎了?”
蘇栩栩突然注意到她手腕處因為衣袖輕輕拉起而裸露出的一塊皮膚又紅又腫,像是剛傷過一般。
“沒什……”
眼見她注意到自己的腕上的燙傷,葉屏幽似乎慌亂了一下,本能般將衣袖往下拽了拽,蓋住了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然後方才輕聲解釋道:“隻是之前倒茶的時候,不心燙傷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這番話的女子,始終微微低垂著頭,並沒有看向對麵的蘇栩栩,可即便如此,蘇栩栩還是依舊能夠看清她神情之間黯然與隱忍的痛楚。
蘇栩栩心頓時咯了一下,隱隱有了某種猜測。就在她試圖想要想麵前的女子求證一下,問個清楚,跟在葉屏幽身旁的宮人卻突然提醒道:“娘娘,該回去了,否則王爺該著急了……”
葉屏幽纖細的身子微微一僵,片刻之後,方重又放鬆了下來,向著蘇栩栩告辭。
蘇栩栩有些放心不下,卻也知道這不是話的好地方,隻能道:“有什需要幫忙的,屏幽姐姐,你隨時找我……”
她確是有些擔心眼前的女子的。
葉屏幽有些感激的向她笑了笑,沒再多什,跟宮人一起緩步向祁安殿走去。
蘇栩栩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想到先前她的欲言又止和手上的燙傷,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身旁的丫鬟眼看著那安王妃已經走遠了,這才開口道:“姐,我聽,自從發生了中毒的事情之後,安王爺就有些性情大變,動不動就發火,一點兒也不像原來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了……”
語聲一頓,望著那走遠的安王爺,丫鬟語氣之中不禁流露出幾分同情:“而且,我聽,就連對安王妃,安王爺也不像以前那好……安王妃手上的燙傷,聽是安王爺一氣之下,將她端給他的茶盞打碎了,才害得安王妃受傷的……”
心中的猜測,得到了綠桃的證實,蘇栩栩心中不由更沉重了些。
有關安王爺性情大變的傳聞,她多少也是有所耳聞的,她也多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畢竟,遭受了那樣巨大的打擊,而且幾乎是生生從堂跌落地獄的那種巨大落差,他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換作任何人,想來心情都不會很好,隨之而來的,無論是發怒,還是暴躁啊什的,其實都可以理解。
隻是聽綠桃這一,再回想到方才葉屏幽手腕上的燙傷,蘇栩栩突然覺得,也許安王爺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嚴重。
她不禁有些擔心,既為安王爺,也為那名喚葉屏幽的女子。畢竟,對葉屏幽來,她是首當其衝的麵對著安王爺的人,而人在遭受重大挫折,怨尤人的時候,往往最習慣遷怒的就是身邊的人,尤其是最親近的人……
回想起葉屏幽臉上的憔悴之色,以及眼角眉梢之間那些藏也藏不住的憂鬱,想來她的那些鬱鬱寡歡,都是跟安王爺最近這些日子的作為有關吧?
而且,她看到的隻是她手腕上的燙傷,不知道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另外的傷口?
一念及此,蘇栩栩不禁有些更擔憂了。隻可惜,以她的身份,尤其是經過了之前銀針上下毒的事情,雖然事實證明跟她或者是柳青蕪無關,但太後娘娘是絕對不允許她再接近安王爺的……
而且,顧景煜也不希望她再摻合進安王爺的事情之中去,蘇栩栩知道,那個男人純粹是擔心她的安危,唯恐她再好心沒好報,出什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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