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常戲子薄情，隻因戲子是最會演戲之人。可我在山洞找到她時，她眼睛泛著點點淚光。

    “姑娘…”我看到她眼神已隱約有幾分渙散，想著許是救不過來了，看到她喊了一聲，也隻好應下，站在她邊上。

    她也顧不得來人是好人還是壞人了，從懷哆哆嗦嗦掏出一個香囊，朝我腳下遞過去。

    “相識便是有緣。臨死之前還能見到人也是緣分…”她的唇角漸漸溢出一些黑血，使勁提了一口氣，道：“盼姑娘將此物教給翠妨園李管事，叫他教給那人即可。”

    “這麵是我半生積蓄，都留給他吧……”

    “若是他問起，便我被人贖了身，開心的去給人當妾室了……”

    “若是她不信，麻煩姑娘跟他，他不過一介書生，我再不濟也是京幾的名憐，是他配不上我……”

    “他人老實，需得姑娘將話死了，他才好安生過下半輩子……”

    “我已無顏且無緣見他，盼來世再見到他，還是在那柳絮紛飛的那…”

    “我櫥子還有件紅布嫁衣，麻煩姑娘剪斷了仍給他，他才好死心……”

    “若是他不要了，麻煩替我收回那紅布嫁衣，燒成灰燼，我想在黃泉路上穿著他為我做的嫁衣……”

    我一直沒話，看著她一直自言自語，但每一句都不離開一個他。每一步都是為了那個他做打算。

    明明最珍重他做的嫁衣，卻還有剪掉，這女子，究竟何苦來。

    她的氣息最後越來越弱，沒有管她，她大抵還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了這多話，硬生生的馬上要去閻王那輪回了。

    沒想到接下來，她停頓了一下，滿眼淚光看著我，這最後一句話，竟是跟我。

    “姑娘，我雖不曉得你是什人。但我求求你替我辦了這最後一件事吧，我…”

    她還沒完，黑血瞬間唇邊急劇滑落，一下子一口氣提不上來，已香消玉隕我看著她搖搖頭人皆道戲子薄情，可戲子薄情眾生，隻因心底再也沒有位置對著他人留情。

    我本想上前去拾她那個香囊，隻是這時周圍響起一片哧笑聲。

    “嘖，這是神界的四殿下？神界真看得起我竟叫四殿下來捉拿我。陌雙那可是我的恩人，四殿下莫不是還要殺了你弟弟親手放出來的人？”

    誒？陌雙？我瞬間警覺起來，這不是五殿下的名兒？聽他的意思是五殿下放了他，不應該啊…

    “燾齊，別得意設計陷害吾弟，總有一日，本君要你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他眼睛閃過寒光，我靜默，明白那是他心底閃現的殺意。

    “那先看你和這女娃子能不能逃出去吧。”話音剛落，一道氣流從洞口進來，雖未有顏色，但周遭的空氣流動更加快了，而且那壓迫感也愈發明顯。

    “心。”雒佾輕喝一聲，轉身迎上那一擊。隻是一擊剛落，一擊又起，而且一擊擊殺我，一擊擊殺他。他轉身幾圈，快走幾步，修長的手攬住我的腰，用力一提，躲過了剛剛的一擊。

    而他也一直看著洞口，不時出掌與外麵的那妖擊出的掌力相拚。而當那擊殺我的時候，他的手總是輕輕一提，就能讓我躲避了那一擊。

    我轉首而望，從我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完美的側顏和優美的下。俊眉舒展，高挺的鼻梁，輕抿的薄唇，麵如冠玉的麵龐，還有那如瀑般傾斜的三千墨發。

    在那一瞬間，我覺得周遭突然變得安靜了許多。安靜到我隻能聽見他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心跳跳到了嗓子眼，隨時衝破而出，卻是再也不肯回到原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