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生惱羞成怒道“：你騙我，這不公平，我不會收你這個徒兒的。”

    王慕魚歪起腦袋，學著大人般歎息一聲，“：先生，您這樣很像一個孩子的。”

    被一個孩兒一本正經的他像個孩兒，這打擊比掉進孩兒的套路還要慘無人道，淩生不是口舌之輩，漲紅了臉也不知如何反駁。

    好吧，淩生承認在某些方麵完全不是這孩的對手，童子言直指人心，淩生被王慕魚一句話破心事，是既惱且窘。本來與一個孩兒理論這事就略顯好笑，不管結果如何也都算不上他贏，所以淩生隻能徑直向執事府麵走去。

    隻是走的很快，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淩生消失，斷牆處探出一個漢子的頭來，對著王慕魚喊過一聲，王慕魚便奔了過去。

    “：慕魚，怎樣，郎君收你嗎？”

    王慕魚想了想，然後狠狠點了點頭。

    這時院牆那頭的巷湧來很多人圍住了王慕魚，他們一個個衣衫破舊，麵黃肌瘦。

    “：我就慕魚這孩子機靈得很，又生得這般可愛，賦也好，郎君怎會拒絕。”

    “：就是。”

    “：現在好了，咱們有慕魚的師父，看那些商會的人以後還敢不敢克扣我們的工錢。”

    “：是的，以後執事府就是我們的靠山，慕魚就是我們的靠山。”

    ……

    城響起萬家爆竹聲，劈啪啦的從東頭竄到西頭，南頭竄到北頭。王慕魚聽著爆竹聲，看著街鄰們笑逐顏開的樣子，覺得好像在過新年，抿了抿嘴，很開心的笑了。

    不管在什地方，都有富人和貧人，他們就是貧人，就必須看那些富人們的臉色過日子。有時候不工錢，連生命都沒有保障，因而他們的日子不僅過得很苦，還很屈辱，但為了活下去又能如何。

    好在現在似乎要改變些了。

    看著自己阿父不過三十出頭卻已兩鬢盡白，王慕魚攥緊拳頭，咬緊牙，目光滿是堅毅的神色。

    ……

    淩生來到書房，坐在書案前，聽著時遠時近的爆竹聲，腦中想過一陣王慕魚，沒了惱羞，回想起來反倒覺得那孩兒還挺有趣的，畢竟孩兒總是讓人無法生出戒心，而且在他從前的村子也有一個差不多大的孩子。

    稍後爆竹聲漸止，淩生壓下雜念，拿出玉簡繼續學習其上的靈術。

    困了倚案歇息，醒了繼續鑽研。

    第二日黃昏，淩生中斷修習靈術，走出執事府，他要去赴宴。

    他想看看這座城有些什力量，能不能幫到他抵禦萬山門，不過他們連一個霍青奴都解決不了，那顯然也沒什力量。

    淩生也不知為何對萬山門會這般警惕性甚至是害怕，這已經不僅僅是境界的關係，或許還是一種陰影在麵，當初他因為誤解，怯弱，逃跑留下的烙印。

    那時一個方雲複就能讓整個宗門無可奈何，那種被人追殺的無力感即使過去很久依舊如臨其境。或許這是在潛意識督促淩生不斷前行的動力，但這種動力讓人寢食難安，淩生不想要，隻想抹去它。

    長安街上走著，不時有行人對他行禮，現在他們解脫了，那他也該解脫了。

    淩生驀然想到楊一凡，也不知他是怎活下來的，但付出的代價肯定不。淩生停下腳步，轉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那兒不是景春樓，那兒是曾經的楊府。

    他來過一次，記得清楚，很快，到了。

    以前的楊府，現在的胡府，它還是它，卻換了主人。

    大師兄，你在哪呢？

    淩生站在門前靜靜看了一會，見到有仆人走來選擇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