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申時五刻
梁州,漢中郡,成固縣與梁州城的交界之處,胡家堡外
“轟隆”一聲!
冬雷炸開漫天雪!
餘暉蕩盡滿地屍!
奈何槍尖繈褓嬰?
哭幹老嫗肝腸血!
隻可憐......
飛血漸欲迷人眼......
胡兵屠戮猶正酣......
哀嚎遍野北風嘯......
狗彘不如是流民......
明月雙眸充血地凝視著城牆下的血腥屠戮,渾身發顫地攥緊著那雙紅腫滲血小手,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一個個慘死在了凶神惡煞一般的氐人刀下......
誰也沒有料想到會突然變成這樣......
這才剛到交界之地就遇到了埋伏......
不僅僅是官軍都被殺得四竄逃亡......
一路跟隨的百姓們更是死傷無數......
“娘的!這幫畜生!”
“老子跟他們拚了!”
“對!衝出去跟他們拚了!”
“拚你娘呀!要不是咱們跑得快,差一點點就被關在鄔堡外了!這時候說不定屍體都涼透了!”
“拚得過嗎?!咱們才多少人?!能不能守住這都是個問題......”
“哎!咱們的人都被打散了......”
“你們看!外麵的氐人怎好像越來越多了啊?!”
“娘啊......,俺不想死在這啊......”
一時之間......
那絕望的情緒就像是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傳播......
硬是把僅存的一絲血勇也涼透在了北風之中......
沈薇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縮了縮瑟瑟發抖的脖子,看著士氣低迷又惶惶不安的將士們,竟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一直以來就“智計百出”的阿郎......
阿郎眉頭緊鎖地看著鄔堡外的危機情勢,又偷偷掃了一眼四周僅存的那幾名將領,竟是隻剩下了梁州刺史張光父子,還有老參軍晉邈和始平郡守胡子序等寥寥幾人了......
毛寶和劉遐等人此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李運和王建那些賊寇更是不知逃往何方?!
“張刺史可認得出這幫氐人是什來頭!?”
張光立即再次定睛看向了敵陣之中的主將......
“楊毅?!對!應該就是楊茂搜的嫡長孫楊毅!老夫曾經見過他幾次,可他是怎到的此地?!難不成......”
張光不禁連打了幾個寒戰,額頭上更是沁出了一絲冷汗......
“哼!那還用問?!必定是梁州城已經丟了!不然他們怎能夠如此長驅直入?!甚至在這以逸待勞地設下埋伏?!如今咱們的人都被打散了,鄔堡之內更是隻剩下幾百殘兵,要是這幫畜生再逼著百姓前來攻城,那今日就是咱們所有人的祭日!”
晉邈突然一反常態地怒斥著垂頭喪氣的張光,甚至已經情緒激動地往張光那邊撲了過去......
始平郡守胡子序趕緊一把拉住了怒不可遏的晉邈......
“放開老子!你是不知道啊!這些該死的氐狗,都是張光一手養大的白眼狼!要不是他對這幫仇池氐人太過寬厚,他們怎可能在這幾十年內,這順風順水地不斷壯大?!”
“晉參軍!你現在就算立刻殺了張刺史也是於事無補啊!老夫這胡家堡,城牆低矮,兵力不足,根本就擋不住這些氐狗,大家還是先趕緊想想辦法,看看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吧?!”
胡子序心慌意亂地看了眼還在“借機發揮”的晉邈,禁不住又瞥了一眼塢堡外那些殺氣騰騰的氐族戰士......
若是此刻殺了眾人再綁了公主殿下......
外麵那群瘋狗會不會因此饒他一命?!
胡子序莫名地掃了一眼鄔堡內的族兵,竟是悄悄鬆開了拉著晉邈胳膊的雙手......
“哎!時也命也......,楊茂搜沒有病倒的時候,這幫氐人還算是比較太平,可如今楊茂搜一病不起,這才讓楊難敵這個豎子......”
晉邈一把抓住了張光的衣領,右手更是高高地抬了起來,對著他的鼻梁就要狠狠地一拳砸下......
可就在這混亂之時......
楊難敵卻是“閑庭信步”似地慢慢走到了一群跪地求饒的流民身邊......
流民們立時像待宰羔羊一般,害怕地躲避著他那沾滿了鮮血的大手......
那種驚懼的眼神......
那種無聲的顫抖......
楊難敵突然一把扯住了一個少女的長發......
她的祖父趕緊抱住了到了楊難敵的左腳......
可楊難敵卻直接一腳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的一聲!
枯瘦的老者立時一口鮮血噴在了她孫女臉上......
身子更是無力地躺倒在了冰冷刺骨的雪地上......
楊難敵毫不猶豫地上前一腳踩斷了他的脖子......
片刻之後......
楊難敵一路拽著少女的長發,強行將她拖行到了城牆下方......
所有的人都像是屏住了呼吸,就等著看她會是怎個死法......
楊難敵高高舉起了手中戰刀,笑容猙獰地看向了城頭之上......
那些個畏畏縮縮的土雞瓦狗,瞪一眼都能讓他們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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