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祁連青山葬忠魂

    二十六

    走出草地，四方麵軍按中央指示向甘南挺進，先後攻占了洮州、漳縣、渭源、通渭，滅敵數千，斬獲頗豐。隨後日夜兼程，直奔會寧。10月9日，四方麵軍與前來迎接的一方麵軍陳賡師長及其率領的紅1師等數支部隊在會寧城會師了。兩軍會師的情景在一年之後似乎又重演了，隻不過這一回兵強馬壯、軍容整齊的是一方麵軍；麵黃肌瘦，著裝襤褸的則是四方麵軍。達維會師時候的雙方恰恰是換了個位置。

    一方麵軍熱情地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兄弟部隊，為他們送來了糧食、肉、菜、柴草，還有戰士們自己編織的羊毛手套、襪子、毛衣。房子都騰了出來，打掃得幹幹淨淨，讓給了遠道而來的四方麵軍。兄弟情義深深地打動了四方麵軍的幹部戰士。

    10日傍晚，兩軍在文廟舉行了會師聯歡會。參加聯歡會的有一方麵軍1師、師、十五軍團7師和四方麵軍的代表，共有6、7百人。文廟會場外還坐著萬多人。文廟大殿上高懸著“慶祝紅軍三大主力會師聯歡大會”的橫幅。主席台上坐著朱德、張國燾、徐向前、陳昌浩、陳賡等領導人。徐向前、陳昌浩、陳賡相繼做了熱情洋溢的講話。而後朱總司令講話，他揮動著手臂，號召全軍，在黨中央的統一領導下，緊密團結，努力奮鬥。他：“我們即刻就要進入一個新階段了，這就是抗日民族革命戰爭的階段。”朱總司令的講話讓我們耳目一新，我們原一方麵軍的同誌聽了更是感到分外親切。大會最後宣讀了“中央為慶祝一、二、四方麵軍大會合通電”。之後是精彩的文藝節目。聯歡會開了約個時，會場上歡聲笑語，掌聲不斷。其情其景，讓人久久不能忘懷。麵對著一方麵軍的盛情，四方麵軍同誌的心多是苦澀的，當初那堅決地南下，結果損兵折將，8萬人剩下了4萬人，不得不回過頭來再次北上，這不是作死嗎？一些同誌，特別是一些高級幹部，心則是有愧疚的。因為他們曾經憎恨、謾罵、甚至為難、攻擊、傷害過留在四方麵軍的一方麵軍人員，包括朱德、劉伯承。中共優秀的情報工作者、“龍潭三傑”中的胡底同誌就是在四方麵軍南下的時候被張國燾他們殺害的，其罪狀就是公然反對張國燾的分裂主義，被張國燾他們汙蔑為“國民黨特務”。當然，還有人是不服氣的。正是因為他們的不服氣，導致了四方麵軍中的西路軍在日後的戰略行動中遭到了慘痛的失敗。

    10後，一方麵軍與二方麵軍在將台堡會師。三個方麵軍終於會合了。

    此時，正值日本軍隊兵臨北平、津，西方各國正顛著屁股哄著希特勒玩綏靖，國際社會已沒有任何力量去遏製日本對中國的侵略，平津危機，華北危機，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學校手無寸鐵的學生成了抗日的主力軍，而手拿著槍的國民黨軍還把剿滅紅軍當作第一要務。就在會寧會師期間，蔣介石調集胡宗南、毛炳文、王均、丁德隆、關麟征、於學忠、王以哲等部約5萬大軍自南向北尾隨而來，企圖消滅紅軍三大主力於蘭-西公路（蘭州至西安的公路）以南。10月0日，紅軍總部張國燾、朱德命令5軍在距會寧以南0公處的華家嶺一帶阻擊國民黨軍王均的第軍和毛炳文的第7軍。

    位於通渭與會寧之間的華家嶺是蘭-西公路的必經之地，國民黨軍若拿下華家嶺，就可以順利切斷紅軍北上、西進之路，達其聚殲紅軍的目的。5軍的任務就是要阻滯敵人北進的步伐，打碎敵人的戰略企圖，為紅軍大部隊贏得轉移的時間。

    0日傍晚，我隨著董軍長先期來到了華家嶺，察看戰場地形。這是典型的西北地狀，漫坡的黃土梁子，一座挨著一座，遠遠看去，就像一攤一攤的發麵團子，平鋪在案板之上。對於我們這些走過了雪山草地，跨過了萬水千山的人來講，這就是平地。可走上了山梁一看，情況就不同了。梁與梁之間，突然的就會出現一條深溝，把兩座山梁斷然隔開。站在兩座山梁上可以麵對麵地話，可要握上個手，就要跑出十幾地了。誰也想象不到在這黃土麵團中，會有那多的溝穀縱橫；相互間又是那樣的嶺梁交錯。看著貌似渾團團的地麵，卻是地形複雜，險象環生。當晚上，5軍上了陣地，在從馬營到華家嶺約0公的山梁溝壑中展開兵力，修築工事，做好了迎擊敵人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