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蘭小騷 本章: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你的確很聰明。”哲站起身來,臉上依舊是那清淺的笑容,但卻是用來掩飾被揭穿底牌的心悸:“你雪神除了美貌冠絕三界、神力稱霸六道之外,智謀也誠然不可小覷,隻是可惜……你背負著太多的秘密,你渾身上下都是秘密,越是神秘才越是引人探究,越多人好奇就會招致越多的麻煩,更何況你背負的……都是三界六道最重大的秘密。”

    “我隻道世人總會為一己的貪婪找尋借口,想不到,神也一樣。”綸輕蔑地掃了他一眼,猶如看著人間卑微的螻蟻,嘴角的笑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綸的輕蔑非但沒令哲羞惱,反而激起了一陣狂笑:“哈哈哈,貪婪?這話題說遠了吧?天地造物本就如此,試問誰又能猜得透呢?”那眉梢、那嘴角統統都展露著滿不在乎的神色,仿佛是一種放浪,卻又不同於凡人的無賴下作,而是一種對於命運的哀歎和無奈。

    旋即又迅速收住那些外露的情感,換上安然而格式化的笑意,拉回了之前的話題:“原本我一直在猜想,天命封印究竟封在何處,原來是封在你的左腕上,但我又有疑惑,東曾經那般折磨你,照理說,你的左腕也是受過傷的,可是封印卻沒有被觸動開啟,想必……解開封印是需要用你的右手來劃破左腕才能做到吧?”哲的眼中射出犀利的靈光,像一把利劍,毫不留情地劃開世人虛掩的皮肉,強行翻開最本質的東西。怎料到,哲自認聰明絕頂的推斷,居然隻換得綸一抹冰冷的訕笑:“你真的不是一般的聰明,可惜仍舊猜不到,當年天地元尊創世神將雪歌交由雪神一脈守護的時候,也同時為雪神一族設下了與命相係的天命封印,既然這封印是創世神所設,也就是天地造化而成,如你所說,天地造化又豈是誰能輕易猜透的。”

    哲的心被綸的冷笑刺痛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難掩心中的慌亂:“我猜錯了?不可能……根本沒有別的可能了……你不是想騙我吧?”

    綸止住笑聲,移開眼光,不再看他,似乎麵前的哲隻配讓他漠視:“我沒那個閑情逸致,其實答案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你猜到與否根本與我無關。”

    綸的態度讓哲整個身體都冷掉了,這種淡漠,這種繁華萬世不入一眼的絕塵傲然,讓他覺得無比的寒冷,甚至比綸手中綻放的靈力還要寒冷。

    天命封印,是三界之中無人不百般渴求的秘密,誰不想身負這種極具毀滅性的力量?誰人不妄求探知個中端倪後,將封印加諸於身?但對綸來說,卻僅僅隻是個負擔,他根本不在乎,甚至這天地之間不知道還有什值得他雪神多看一眼,更別說在乎!

    這無疑給予了哲巨大的震顫,可同時也衝開了他的疑惑,絕佳的智慧立刻讓他貫通了所有的問題:“這封印……與命相係……難道……封印根本不是封在身體任何一個部位,而是封在命的!可是…明明有幾次,你差點就喪命了,卻沒有…………難道……這…難道是……”“是的,就是自殺。”綸清淡的一句,如吞吐著素雅的雪花,紛揚垂落無聲。

    哲的臉有些禁不住地變色,他本也算淡漠之人,至少不會七情上麵,可是在綸的麵前,那些情緒根本掩藏不住,綸似乎有一種魔力,他那種渾然天成的淡漠,是不加任何目的和修飾的,是從靈魂的本質中散發的,其他的淡漠根本就不能在他的淡然下生存,那些情緒沒有任何隱藏的餘地,如同擊碎了所有的麵具,讓人被強行扒光了衣服,池羅裸地蜷縮在無垠的雪地中,隻剩下無所適從的慌亂。

    他忽然明白了,為何綸的隻言片語或者淡然一笑就能夠令東完全喪失神智般地發狂,因為在綸身上是讓人無法抗拒的魔魅,連隱藏和逃避都做不到。

    哲的那點淡漠跟綸的淡漠一比,根本微不足道,他那些收斂的情緒都清晰地寫在了臉上,縱然哲從未如此不加掩飾的展露情感,但此刻,他臉上分明寫著震驚、疑惑和失神,還有……憐憫。

    綸回轉眼眸,如寒風掃雪,輕揚飛旋而過,就已經把這所有的情緒收攬於眼底,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輕笑:“怎?忽然覺得雪神很悲哀是嗎?連自殺都做不到,一旦自盡就會啟動天命封印,做最後的搏殺,然後……灰飛煙滅。”哲不敢看綸的眼睛,那是個極寒的地獄,足以讓自己忘乎所以,他轉身盯著簾外的雨幕,用背影來逃避綸的眼神,並且用盡全力地平複情緒,許久,他似乎終於掙脫了出來,但他依舊沒有轉過身來,他怕重蹈覆轍,隻是用平淡的語調繼續著這個話題:“所以……你其實很多次是想借東的手來殺你,因為你不能自殺,可是後來你卻發現,他根本就下不了手殺你。”

    綸沒有回答,也沒有看他,隻是直直盯著慘白的天花板,仿佛在呢喃一般:“我之前不肯啟動天命,就是顧及霈的安危,我不能灰飛煙滅,我放心不下,並且我的反抗也隻會使他對霈動手,所以就算到了何種絕境我也決計不走這一步,可是現在……霈不在了,我再沒有什牽掛了……”平淡中透著隱隱哀傷,卻不知道是在對誰說,也許隻是自言自語吧。

    哲深深地歎了口氣:“也許這就是背負雪歌的宿命,畢竟世間一切的擁有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至少你身負強大的天命封印啊。”

    綸的口氣忽然變得很輕,或者應該說是很不屑:“你以為創世神是體恤雪神一族守護雪歌的辛勞才給予雪神這多秘密?哼!其實他就是為了限製和約束雪神一族,讓其誓死捍衛雪歌,才用了如此歹毒而卑鄙的方法。不過……若比起背負雪歌所要付出的代價,區區一個天命封印的確也算不了什?”

    “你的意思是,雪歌也有代價?難道是……”雖然哲背對著綸,看不見哲的表情,但是那有些微顫的聲音,已經泄露了他此刻興奮而激動的情緒。“天地造物,手藝果然很差,人性貪婪,真是連神都不例外。”綸冷冷地言語中雖是譏諷,但卻帶著濃重的絕望。

    “貪婪?”哲猛地轉過身來,此刻他心中像有另一個靈魂在彈琴一般,心緒亂如蛇舞,已經顧不得那多了。

    綸幾乎淡不可見的勾起一點笑意,如穿透雲層的一縷霞光,破開單調的重複色,彰顯著一絲一寸的光彩:“我已經告訴了你一個如此重大的秘密,你卻又想探聽另一個,得一想二,不是貪婪是什?”

    哲終於又笑了起來,這一刻他真覺得有時候他們其實很像,一樣的淡薄、一樣的憂鬱、一樣的執著,畢竟雨和雪究其根源是同出一脈的,但雪神的確是雪神,每當他以為可以參透掌握綸的想法時,才驟然發現,雨和雪其實在它們自天空降下的那一刻起,就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雪有著屬於自己的寒冷、寂寞和神秘。

    “好吧,也許你說的對,我的確不該再過問什了。”哲恢複了從容的淺笑,溫潤如玉:“可是……你為何要把秘密告訴我?是信任?”綸忽然笑出了聲,如空穀幽泉,清揚婉轉,卻帶著徹骨的寒:“對不起,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你認為你和創世神之間孰高孰低啊?連創世神在我眼都隻是個卑鄙小人,你要獲得信任,不覺得太一廂情願了嗎?”

    哲的眉頭輕輕蹙起,雖然這個結果他早已預料到,可還是禁不住地失望:“那你為什要告訴我?”

    “告訴了你又怎樣?”綸說得很輕很淡,仿佛眼前有雪花垂落,浪漫華麗中透著隨風入夜的悲傷:“天命封印隻有我自己能解開,沒有人可以強迫我,甚至連要挾都不可能,因為如今的我,什都不在乎了。”的確,失去了霈,這世上就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要挾到綸了。

    哲無奈地搖搖頭,他本以為憑他一雙洞穿萬世的眼可以看透所有人心,能輕易地猜度其意、握於掌中,可是這世上原本就不會存在任何完美的事情,世上還有這個人的存在,是他無論千載萬世,也決計猜不透的。

    因為眼前這個人是飄渺而虛幻的,甚至令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綸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綸已經徹底摒棄了這個世界,摒棄了這個世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東天紫宸宮。

    “可惡!他居然還留了這一手!”尊一拳重擊在桌上,那大理石砌成的石桌,還來不及發出稍大點的聲響就焚成了一堆膠黏的糊狀。

    “你何必拿我的桌子撒氣呢?”儒苦笑地瞥了他一眼,但卻依舊無法舒展那微蹙的眉心:“這次的確失策,不過誰又能料到,他風神已經掌握了創世神設在中天的風之遠古禁咒,現在他解開了禁咒,遠古神風已經封鎖了整個中天,我們也拿他沒轍。”

    “哼!”尊重重地哼了一聲,滿腔的惱怒無從發泄,那眼中就似要噴出火來一般:“我們進不去,他也出不來,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輩子!”

    “你冷靜一點!”儒強行摁住他,將他壓在椅子上坐下:“其實這樣未嚐不好,你不要總往壞處想,自己氣自己!”

    “難道……”尊立即抬起頭,對上儒閃著靈犀的眼睛:“你已經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儒的唇角又是那明媚的笑容:“據我所知,遠古禁咒並未涉及異界接觸的屏障,就是說,不能延伸到天界與魔界交界的地方,魔界仍然可以從魔岩山內部入侵,這樣魔界和中天終究還是要有一場惡戰,我們大可坐收漁人之利。”

    “等到他與五相魔尊戰至兩敗俱傷之時,其神力不足以支撐禁咒,到時候禁咒不攻自破,我們伺機而動,以逸待勞,妙計!”尊差點沒興奮地跳起來:“你真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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