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說驚訝還是驚喜呢？四十六室守衛重重，你能進來這我該稱讚你才對。”藍染的眸沉在陰暗，沒有一絲驚喜的意味，“費了心思參觀技術開發局，昨天甚至在從未有過交集的技術開發局局長身上動了手腳，做了這多事，就是為了到這來？”

    藍染淡淡地說著，躬身撿起我方才掉落在地上的文件夾，倦倦地彈了彈上麵的灰塵，慢慢地翻開，細細地一頁一頁看。

    “不打算對我說點什？”

    我聽著他喜怒不露的聲音，看著他微微沉斂的眉宇，心底漸漸冷透。

    根本沒有心思去想他今夜是如何進來這的，隻覺得之前再多的順利到了此時全都化為烏有。

    沒有什比在這遇到藍染更糟糕的事了。

    聽他話的意思，我之前的舉動早已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啊，他是那深沉睿智的男人，就算我能瞞過全世界人的眼睛，似乎也瞞不過他明鏡一般的心。

    我隻想知道，崩玉的事，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之前一直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和他在這種跟崩玉有關的地方遇到，才不得不想起，他是那關注崩玉的事，崩玉沒有按照他的預期出現在露琪亞身上，那，他會不會懷疑在我身上？

    畢竟，他今晚出現在這，除了有可能隻是因為發現我的反常舉動尾隨而來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本來就要來這。而他來這，除了查找與崩玉有關的事不會再有其他的目的。可是，如果崩玉沒有出現，那他為何要現在就費力去找那瓶取出異物的藥劑？

    除非，他已經知道了崩玉在我身上！

    “一百一十年前的資料，浦原喜助的研究，我有些好奇這些事你是從哪知道的。”藍染淡淡一笑，唇邊令人心驚的冷沉，“你需要對我說明的事情似乎不止這些，需要時間考慮一下嗎？”

    我驚著心看他，腦中有些空白，有些混亂。

    卻見他微微一笑，優雅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夾，慢慢地放回原處，眸中深邃地看不出絲毫情緒。

    “啊，說來這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你看起來也沒有想在這說的打算。”他優雅地回身，從書架上抽出另一本文件冊子，慢慢地翻開慢慢地看，垂眸懶懶地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路上記得把動過手腳的地方換回來。”

    說完，兀自翻了兩頁資料，抬眼見我依舊立在原地看他，唇角微微噙起邪肆的笑，緩步走過來，大手輕柔地撫上我的臉頰。

    “考慮好了記得去找我，不要讓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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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染果然已經知道了崩玉的事，這是我反複思考得出的唯一結論。

    他是從什時候知道的呢？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吧。我從現世回來那晚，他似乎問過我現世之行可還順利，那時我並未答他。或許那時他暗指的就是崩玉的事吧。可惜我那時一心想著給他帶回來的禮物，並不曾想到這個層麵。

    可是，就算我當時猜測到了他的心思，又能怎樣答他呢？

    我微微閉上眼，將臉埋進隊長桌上成堆的文件山。

    我要怎解釋這些事？難道要對他說我來自三維世界，你所處的時空是二維世界，我知道一切的事。我知道崩玉的用途，我知道它將來會崩了你，我知道它會將你陷入險地，我知道在未來的那場屍魂界與虛圈的大戰中你終將孤身一人，我知道浦原會將你封印，我知道中央四十六室會將你叛入最底層的地獄，我知道等待著你的是孤寂漫長的兩萬年？

    這些話要我如何對他說出口？他是那想要立於天上，他生來就該是睥睨萬物的王者。這樣的男人，這樣一個為此目標藏鋒斂穎步步為營了數百年歲月的男人，我甚至能想象得出之前那段漫長孤寂的歲月，他是如何靠著心中的信念走到現在。要我如何對他說出實情？

    難道要隨便編個理由？告訴他我有預知能力？

    這種狗血的謊話騙騙小孩子還可以，拿來騙藍染隻會適得其反。

    最糟糕的是，藍染知道了崩玉在我身上，所以他出現在大靈書回廊一定也是要從浦原的研究找出那瓶可以從靈體將異物取出的藥劑。雖然無論是我還是藍染，隻要崩玉能從我身體取出來，寶寶就不會再有危險，但結果是藍染依舊會得到崩玉。

    劇情在不重要的地方拐了些彎，卻依舊向著既定的目的地前行。

    難道，真的就阻止不了藍染最終的結局嗎？

    當這日隊長室的門被拉開，小白將一份文件交到我手上，當戀次心焦苦痛地請求我幫忙，我似乎能夠看到許久以後那片陰霾的天空，那場慘烈的大戰中不可更改的結局。

    露琪亞沒有被判處極刑，卻被邢軍以私傳人類靈力的重罪收押，判以千年的刑期。

    千年……對死神來說也算是漫長的年月。

    這樣漫長的刑期，那些熱血的少年們不可能坐視一個女孩子的視線被牢房低矮狹小的窗戶禁錮。他們，一定會有所行動。或許，此時在我看不見的地方，那個原本的主角一護已經被浦原拉下了水，開始了打開死神與虛的界限的禁忌之路。

    一切，終將開始。

    我的心卻偏向了那個注定孤寂的男人。

    我決不能看著事情就這樣發生，我不在乎這所有人的結局，我隻是不想看到最終他與一護一戰後那孤傲的身影，和他眸底那蝕人心骨的孤獨。我想陪著他，就算是地獄，我也不想讓他孤身一人。

    右介，如果我把寶寶的事告訴你，你會不會願意放慢腳步？我會陪著你，死神的時間那樣漫長，你不需要崩玉也一樣可以立於雲端。我會盡我所能，守護著你避開一切行進之路上的荊棘。

    如果是這樣，你會願意放棄崩玉嗎？

    逃避，似乎是人遇到難題時的劣根性，幾乎可以預見的答案總是在嘲笑著內心的軟弱。

    接下來的幾天，靈廷為露琪亞的事炸了鍋，一如當年她被白哉作為妹妹收入本家之時，整個靈廷的氣氛更加詭異低迷。

    我立在隊長室，望著窗外院子滿地的枯黃，驚覺時間竟已入了深秋，寶寶已經三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我越發覺得乏力，對靈力的控製越發力不從心，越來越沒有辦法抑製崩玉對靈力的吞噬。

    盡管心依舊怕去麵對藍染的選擇，可是寶寶的事也該告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