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依稀是白天，屋的窗簾遮了外麵刺目的光。身上已經濕透了，應該是發燒過，可是我竟一點感覺也沒有，這是我的房間，看來他們已經從雪場回來了。

    幾天了？

    我想問，喉嚨幹啞地疼，樓下的院子卻傳來怒吼。

    “她還沒醒過來！都已經五天了!要是她今天還沒有醒過來，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你！”

    修兵？

    我有些怔愣，沒想到他也有發怒的時候。

    “行了，修兵。少說兩句吧，這兩天要不是他用靈力幫忙顏妹妹壓製著毒香，換成我們誰也……”

    “鬆本小姐，你竟還幫著他？”修兵打斷了亂菊的話，“他幫顏壓製傷勢是應該的！要不是他，顏怎會落得這慘！顏現在昏迷不醒，連敕天都沒辦法現身！現在兩個孩子吵著吵著要媽咪……”

    他？他們說的是藍染？

    “孩子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果然是藍染的聲音，隻是聽起來有些不豫，“顏兒的傷我會想辦法。”

    “想辦法？想什辦法？豐臣家的毒香根本沒有驅散的辦法！”修兵的聲音聽起來越發憤怒，“而且，你現在才說這話是不是太遲了？你知道她是為了誰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你知道她渾身浴血地倒在十番隊隊長院子，等著被自己昔日的部下擒拿的感受嗎？你知道她懷著身孕還要狼狽地躲藏在八番隊廢棄的倉庫的感受嗎？她那時發著燒，胸口被轟開一個洞！右手的骨頭都刺出皮肉……”

    修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抖：“要不是我冒險叫來吉良，就算她的命能保住，她腹中的孩子也一定保不住！要不是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感念她之前的幫忙，放她逃走，你認為憑她身受重傷的身體，現在會在哪？”

    “你可知道，我們逃到現世無處藏身，她甚至躲在曾經將崩玉放在她身上的浦原店長那，為了養好傷，為了腹中的孩子，她連這個都不計較了。後來，我們沒有錢也無處可去，她甚至去敲詐浦原店長！她要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這間店麵就是用那些錢買的，孩子們從出生到現在的花費也是用的那筆錢，你以為，她花著那些錢的時候心好受嗎？”

    “可是，有什辦法呢？她的右手到現在都不能拿重的東西，胸口的傷到了晚上就會疼得睡不著覺，她還在孩子們麵前裝作若無其事，因為晚上她要哄孩子們休息，不管疼成什樣子，她都能笑著給他們講故事。曾經有一次，她從孩子們的房間出來，就暈倒在了門外……曾經那強，心氣那高傲的她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她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她從來沒有恨過你，在孩子們三歲的時候，她才把你們之間的事說出來。她一直說你不是那壞的人，隻是你所選擇的道路一直不為人所理解。她說，其實你的心很孤獨，但是也有很溫柔的時候……”

    “溫柔？，我真的很想笑。你就是用傷害她的溫柔將她的心騙到手的嗎？讓她即使右手被你傷到那樣，還每天修煉左手拿刀至少十個小時？她說，如果屍魂界和虛圈開戰，你會有危險。所以那天她忍著見你的衝動，孤身一人前往靈廷。之前浦原店長明明告誡過她，以她的身體不能再去靈廷的！可是，她還是去了，她說要先將浦原店長困住，再殺了中央四十六室，然後解除被封印的□□之刀，讓靈廷大亂，逼出王庭的人，或許還可以趁著王庭的大門打開的時候給你製造機會……”

    “我們那反對，可是攔不住她，她一直都那有自己的想法。她說，她舍不得孩子，她會抱著活著回來的心前往靈廷，她說，三天就歸。可是，她去了一個月。靈廷和虛圈的大戰無果而散，她卻像消失了一樣。回來的那天晚上，臉白得像紙一樣，可是還堅持先去看看孩子。”

    “從那以後，她的身體徹底不能使用靈力了，除了被你重傷過的地方，每次毒香發作連心口都開始疼。可是，她終於不再提起你。隻為了這一點我曾經很開心過，以為她終於能過段平靜的生活。每次當我看見她和孩子們玩在一起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可是……你卻出現了！你為什要出現？為什不肯放過她？你看不出來她已經被你折磨地快死了嗎？”

    “我真的不懂，你來這是什意思？難道你放不下她？還是說你還愛她？我真的很懷疑，你愛過她嗎？你信任過她嗎？”

    院子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再沒了說話的聲音。我躺在床上，淚濕了枕頭。

    修兵，別再說了。他是不會信的，這世上的事在他心永遠都沒有他的雄心來得重要，就算有能入了他的心的，隻怕也是有個比較的。

    現在，我也不想操勞那多了。這身體能多陪伴孩子們一日也是好的。

    房門卻在突然被推開了。

    藍染沉著眼站在門外，正與我的目光撞上。那一瞬間，許多過往交織在一起，擦出的火花讓我沉痛。

    我轉過臉去，不想麵對他。

    他卻已經坐到了床邊，大手撫上我的發，那般地輕柔。我忍不住繃緊了身體，這是許多年來，第一次感受他的觸碰。他的手依舊厚實溫暖，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刮著發絲，氣息就那樣鑽進鼻間，令人懷念的味道。

    “傻丫頭，誰讓你自作主張。”